118.假婚约·上
半人高的铜制树形灯架上，灯芯「哔波」出声。
褚煦君闻言怔忪了下，樱唇微微张开。
卫凌喉结不觉一滚动，低哑开口：「比如，我们的契约？」
和少年的在意相比，少女仿佛没有将此事特别放在心上，卫凌都差点产生或许他们不是「假」的错觉。
褚煦君拍了案几，神情清明：「对对对，这个也很慌张。」
卫凌便晓得果然是错觉，方才酥麻的感到瞬间消失了。
褚煦君拿出自己的「草稿」，笑容讨喜：「还是将军执笔，可好？」
卫凌此次没有再固执「纠正」少女的称号：「可。」
褚煦君瞬间察觉少年的表情降了几分，她解释：「我倒是写了一半，只是词不达意，字又不佳，还是跟将军面商为宜。」
卫凌：「何处不明？」
少年垂着眸，隐去他丹凤眼底的表情。光影在他脸上形成对比，将他的硬朗线条化成了清隽透明，一瞬间的破碎美感让褚煦君看呆了眼。
睹少女不说话，卫凌抬头睹她直勾勾盯着自己，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只是瞬间便化去，仿佛那抹笑未曾来过。
褚煦君回过神，盯着自己的草稿，不再让自己受少年美色影响，她理了理思路：「此次将军出手相助，煦君很是感怀，不知将军有否其余顾虑？」
卫凌念说，他从未考虑过他们这桩婚约会是假的。
但他既然答理了，为了让少女放下戒心，他开口道：「不瞒大娘子，我在幼时曾遇一个善心的小女娘，她于我有恩。」
褚煦君瞬间大白了，这是有白月光的节拍：「若将军寻到她，如无其他意外，自然按将军的意思支配。」
卫凌看着她，疏忽自己心下突然泛起的微酸。
褚煦君神色一凛：「只是有一点，褚家历来无纳妾之俗，若有亦是嫡妻有碍后，才娶的后妻。是以，哪怕是你我之间的约定，煦君此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无论平妻与妾，皆不纳。」
原身便是吃了所谓「平妻」的苦头，便是为后又如何，她一生郁郁而终，全部委屈和苦痛只能打落牙齿含血吞下，从未有过半分的畅快。
她借着褚家还算一般的家风说事，也合情合理。
所以这便是她毫不犹豫谢绝赵信的原因吗？
卫凌正色道：「煦君宁神，我们琳琅卫氏不管之前如何，在我之后，必以此风为正。卫某无父无母，家中唯有嫡妹两人，娶妻一事，全凭某一人作主。绝非空诺。」
褚煦君当然晓得卫凌家世不俗生齿俭朴，否则如何能将他列为候选人一号，在长久接触后，哪怕他追求者寡，也很难谢绝他的雪中送炭。
虽然卫凌的两位妹妹都挺一言难尽的，但对比其余男子来说，只能算是小小瑕疵，不值一提。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便是一桩「假」婚约，也有自己该付出的筹马。
鱼和熊掌，褚煦君曾经在争取了，就不能再计较熊掌上有一点磕磕碰碰。
褚煦君又道：「不知这约，将军认为多久为宜？」
距离原书中卫凌的死期，没算错的话，不足两年。褚煦君心中有答案，但和卫凌相识之后，她对这位郎朗小人，越看越顺眼，定会尽一切努力护住他这一条大公至正的命。
保命是一回事，婚约的日期是一回事，亲兄弟明算账，有书面协议，留好后路，啥都好说。
卫凌心中也有他的答案，但他开口思路清楚：「三年不短，十年不长。大娘子尚幼，度过眼前这关不难。只是，世界大势葳蕤在即，大厦将倾，不若定在山河初定，世界安稳之
际。」
说到这里，卫凌伸出手，示意褚煦君。
褚煦君将细腻白净的小手交给他。
卫凌虚扶她的柔荑，翻了一个面，举起手指在她温暖干燥的手心，一笔一划写就。
新——帝。
意思是待新帝登基，开了新的年号，他们的契约为止。
褚煦君点了点头，支回微微发痒的手，开端进行下一步：「将军，此事小女只告诉你一人，连家母亦不知。」
卫凌点头：「我会写进去。唯你我两人知晓，并确保绝无第三人知晓。」
少年将军杀伐疆场的气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小心保守，如何确保，那当然是死人不会说话。
褚煦君忙挥手：「若是家人不小心翻睹，总不能直接……」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卫凌勾了勾唇，就少女计划如何藏这份契约的手法往返讨论了一炷香。
将军的法子把褚煦君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定了一句：「我必然会藏好的，你宁神。」系统花老大价钱是有一个空间，便是天地毁灭了，它都不必然会没。
「那保密一事……」
褚煦君义正严词：「以不能伤人为前提。」
卫凌同意：「下一项？」
褚煦君声音变得俏皮：「将军，这银钱方面……」原来褚煦君也没念占卫凌的廉价，只是没念到他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聘礼是花连城经手，她管家可以，但还未及笄的女娘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若是回头给不出一模一样的，她也很为难。新
光是她腰间这一枚羊脂白玉佩，褚煦君都不好找出一个同款。
她还不能拦着卫凌不出这个风头，究竟世族大家自有必要维持的体面。
睹少女微微皱眉，卫凌笑道：「煦君不必为此烦恼，卫氏虽人丁凋谢，也还有几亩薄田和一些家底。
大娘子的本事，卫某是晓得的。这点小钱，凭豆腐、冰和你今日提的茶，假以时日也能挣到。
煦君对卫某还有过命的友谊，黄白之物，不在你我考虑之内。大娘子若是不支，便是轻视了我对煦君救命之恩的感激之心。」
褚煦君差点都记了，她救过卫凌的命。那这婚，该拿的她也别客气。
无论守寡还是解约，她都必须当一个有钱的单身汉。
原来卫凌也会撒谎，什么「几亩薄田」「一些家底」，是「亿」些家底吧？
琳琅卫氏祖上比褚家、尹氏多了好几代，虽然现在只剩卫凌一个顶梁柱，但他本事不小，凭世家几辈子积攒的底蕴，这话都不算是客气，而是糊弄她这个小女娘了。
这个小方面谈得褚煦君很是满意，并认为卫凌本人也有一点不老实的小瑕疵，不过这点凡尔赛她作为未来的受益人，是相当能接受的。
卫凌也感受到了谈契约的一点小乐趣：「还有吗？」
褚煦君看向草稿的下一个议题，顿时小脸一红：「嗯……将军，那，那……」
就那个啊……
她记记提早思考，要如何把不尽夫妻责任说得小清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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