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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穷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1 / 1)

老板念要干事,起首折腾的就是下面的人,这点徐景昌在上辈子就深有体会。 眼下朱棣要整顿内政,要恢复民生,还要对外用兵……他嘴唇一碰,倒是爽快了,可千头万绪的事情,乱的和麻绳似的,都要落到下面人身上。 不过好在自己就是个通政使,不用背责具体政务,或许能轻紧一些。 提及来。徐景昌这还是第一次来通政使司坐班。 一个四十摆布的文官曾经早早等着了。 “下官吴山,忝列左参议,拜睹通政使。” 徐景昌看了他一眼,发明吴山手里抱着一个名册,就笑道:“我初次为官,不太懂规矩,你先跟我说说,咱们通政司有几属官,背责什么政务?” 吴山忙道:“这通政司乃是太祖高天子所立,他老人家说政务如水,意在常通,所以设立通政司,专门通达政务,以防臣子蒙蔽君父。尤其是废弃中书省之后,通政司权柄日重,仅在六部和督察院之下,通政使更是大九卿之一,朝野仰望。” 徐景昌点头道:“那你说说,具体背责什么?” 无上点头,“是这样的,起首,在京各部衙门,全部的奏疏,都要送到咱们这里,由通政司分门别类,一些小事情,就直接发给各部衙门,让他们处置,紧要的事情,必要直送左顺门,交给内廷司礼监,由他们上呈陛下。等陛下处置之后,由通政司明发六部诸司。” “除此之外,京外各地的章奏题本,也要送到通政司,由咱们上奏。再有,如果民间有冤屈上奏,也要先到通政司,登闻鼓就设在咱们院内。再有如果听说了慌张的事情,通政使可以随时向陛下上奏。再有,百官议事,慌张的军国大事,通政使也要参与。总而言之,各部的事情,京城表里,上上下下,您都能过问一两。” 徐景昌不由得深吸口气,什么都能管一点,怎么听着有点耳生啊?莫非是行政事务部?自己这是成了吉姆哈克? 徐景昌稍微思忖,也就大白了,这事情还要怪朱元璋。 原来丞相就是调理阳阳,典领百官,这些表里政务,大巨细小,都要先经过丞相这一级,然后能力递给君王。 可朱元璋废弃了中书省,直接以天子之尊,兼任宰相,直面六部,事无巨细,皆要上呈天子。 这样一来,就必要一个衙门,替朱元璋做初步整理,传达圣命,毫无疑问,这个职责就落在了通政使头上。 大约可以把通政使看做天子的秘书。 所以说六部九卿,其余八个,都是各管一摊,哪怕强如蹇义和夏原吉,都只能背责本部事宜。 唯独通政使,可以插足朝堂巨细事务,权柄大的惊人。 但也不用利落索性太早,因为朱棣登基之后,很快就觉得政务太甚繁琐,他没有老爹的精力,就设立了内阁,汲引了一批翰林官,充任阁员。 协助天子,处置政务。 事实上内阁的设立,侵夺了通政司的权柄,再往后,天子连政务都懒得处置,内廷权柄也愈来愈大,通政司把奏疏送上去,司礼监还能过一道手,弄得通政司权柄更低,几乎就成了铺排。 等到明代中期,内阁一统江湖,吏部天官都要对大学士俯首帖耳。 所以内廷外廷,内阁六部,他们的权柄是个动态平衡的进程,相当程度也取决于大臣自己的能力。 轮到张居正那种首辅,再强的六部尚书都不管用。 但是换成纸糊的三阁老,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过眼下倒是处在一个很特殊的阶段。 朱元璋废弃中书省,六部直属天子,吏部天官还是当之无愧的朝堂老大。 内阁还没有设立,司礼监尚处在“宦官不得干政”的阶段,作为大九卿之一的通政使,还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大秘。 这么看来,汲引自己当通政使,确实是有些超擢了。 要不干脆建议朱棣,成立内阁,把三杨赶快弄到手下,让他们忙活算了,自己也能轻紧一点。 吴山不晓得徐景昌盘算什么,只是继续介绍道:“咱们通政司,在通政使之下,设摆布通政,又有摆布参议,另外还有一位专门背责缮写旨意奏疏的誊黄右通政,只不过不参与司内政务。” 徐景昌点了点头,“对了,我记得你自称是左参议,那摆布通政呢?他们都哪去了?不会有事情,不来睹我吧?” 吴山忙道:“误会了,他们不是不来睹您,而是早早都回乡了。” “回乡?什么意思?” “就是靖难之后,各部官吏,逃跑了许多人,有的是不肯给陛下为官,有的则是害怕被当成建文余党,就都跑了。” 徐景昌一怔,诧异道:“还有人不肯意当官?这样的人多吗?” “多,有名有姓的,就有一百多人。”吴山如实回答道。 徐景昌倒是来了兴趣,“那你怎么没跑?” “下官并非科甲正途出身,全仰赖太祖天子扶携汲引,能力在朝中为官。我家中也算不得富裕,一家好几口人,全都靠着这点俸禄度日,我哪敢辞官?更何况当今天子,英明神武,以一隅之地,夺得世界,必是个有作为的天子,能侍奉明君圣主,也是下官的福气。” 徐景昌点了点头,“你能这么念就很好了,等哪天我辞官了,这个通政使就归你了。” 吴山心惊胆战,“下官惶恐,莫不是下官哪里说错了?” “你没错,主要是我没什么兴趣,家里头还有爵位要继承呢!”徐景昌笑道:“你可要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通政使来努力才行啊!” 不经意间,就给吴山绘了一张大饼。 吴山忍不住咬牙,自己混了大半辈子,才是个戋戋左参议,人家直接就是通政使,更可气的是他连通政使都看不上,还念着回家承袭爵位。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不过不管怎么说,徐景昌愿意给他机遇,吴山也愿意拼一把。 “实在吧,咱们通政司能操作的事情挺多的,譬犹如样一件事情,两个衙门发生了争吵,谁能把奏疏先递进去,让陛下先看到,就能抢占先机,所谓先入为主,后入为客,就是这个事理。”吴山低声道。 徐景昌默默思忖,有了点兴趣,道:“确实如此,那还有什么小技巧没有?” 吴山又道:“咱们常日的职责就是区分政务的巨细,别离交给各部,或者递给宫里。这里面就很有回旋的余地,是小题大做,还是大事化小,全看您的心意了。” 徐景昌又点了点头,看起来古往今来的路数都差不多,就看你的技巧如何了。 徐景昌寻思了一阵,笑呵呵道:“吴山,我这个人少年意气,报仇不隔夜。我相信贫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那个淇国公丘福,他当着一群人说我是小儿辈,看不起我们徐家,你有举措,给他点颜色瞧瞧不?” 吴山绷着脸,心说这是什么座右铭啊? 不过他也看不惯那些靖难新贵,横行强横,以往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是这样的,近日来,不息有公民陈情,说是有兵马抢夺民女,掠入军营,致使骨血离集,夫妻别离,民怨极大。为民请命,也是咱们通政司的职责,要是您能仗义执言,解救无辜公民,必定能得到万民感激。” 徐景昌念了念,道:“这样吧,你挑两份奏疏,塞进递给宫里的题本之中,就当是咱们一时疏忽,别主动得罪人,究竟牵连到整个靖难诸将,先投石问路。” 吴山连连答理,“通政使英明。” 转过天,奏疏就被递了进去。 正在徐景昌等待结果的时候,丘福也带着一份口供,去睹朱棣。 “启奏陛下,盛庸怀恨在心,图谋不轨,臣这里曾经拿到了口供,请陛下御览。” 朱棣低着头,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道:“俺听说盛庸抓了一个咱们的百户,让他把抢来的妇人放回去,可有此事?” 丘福顿时摇头,“陛下,这是有人污蔑将士,咱们军纪严明,决然不会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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