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捏着朱棣御批的刑部公文，徐景昌是老神在在，这就相当于俩王四个两在手，你们凭什么跟我斗啊？ 没那个实力，晓得吗！ 他笑吟吟看着匆匆而来的三位九卿重臣，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郑赐，徐景昌笑着眨了眨眼睛……只这一下，就差点让郑赐趴下。 他以为靠着追税这一招，能逼着朱高煦提高利钱，从而化解危机。 但是公文副本送到了大理寺，吴中看到之后，脑袋嗡了一声。 睹过蠢的，没睹过这么蠢的。 如果汉王要交税，其他豪商大族怎么办？那些处所士绅，连田赋都要逃，几时念过叫利息税？ 朝廷要是真的多了这个税种，以后的费事事就无贫无尽……更何况当今天子束手无策，杀进了应天，可不是朱允炆那个好骗的笨蛋！ 吴中匆匆来找郑赐，随后他们又找了左都御史郭资，三个人匆匆来到皇宫，念要取回公文，无论如何，也要避免追究汉王的罪责。 只可惜他们速度再快，也掉队徐景昌一步。 朱棣御笔批准，大局已定，你们来晚了。 面临此情此景，大理寺卿吴中硬着头皮向前一步，仗着胆子道：“陛下，此案涉及到了汉王，事关重大，光是刑部处置还不够，大理寺必要核实才行。这也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倘若汉王有罪，自然要处置。但事关一位皇子的明净，万万不能疏忽，这也是天家体面。” 没等朱棣回答，徐景昌就哈哈大笑，“要说其余事情，大理寺属实要过问。但税支不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更何况只是初次发明，汉王只必要上缴税款，老老实实缴纳罚金，甚至都不用坐牢。这事情也就是发生在了应天，不然处所衙门就可以处置，连刑部过问都是多余，更遑论大理寺？至于什么天家体面，更是谣言蜚语。陛下不徇私情，汉王遵守公法，这是两全其美的功德，更让世界臣民公民晓得，公法之重。总而言之，我以为吴公多虑了。” 徐景昌还真没胡说，其余事情不晓得，偷逃税款怎么处置，他一清两楚，究竟这些法度他都参与过。 此时吴中跟他讲事理，那不是和卡大佐比发疯吗！ 完全不是一個数量级的对手。 眼瞧着吴中招架不住，左都御史郭资干脆道：“依照督察院所知，汉王殿下支取利息极低，便利公民，人人赞颂。是一些惹事生非之徒，构陷汉王，这一次刑部做事草率，诬陷贤王，臣请治刑部尚书郑赐的罪！并且请陛下支回成命，重新会审此案。” 没举措了，只能丢卒保车。 郑赐满身一哆嗦，却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 这事情宁可容隐汉王，宁可处置几个士绅大户，也不能让这个判例落下去，不然就等于给朝廷多了一柄砍士绅的大刀，后果不堪设念。 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费事，事到如今，也躲不过去了，不可就主动请罪吧？ 只不过请罪这事提及来容易，做起来难。 自己这一世英明，也要赔进去了！ 正在郑赐犹豫未定，犹豫不定的时候，徐景昌却突然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有关汉王这个案子，臣也和郑尚书聊过，深知他的一些念法。” 郑赐一愣，我是跟你说过，可你跟我讲的是让汉王知难而退，提高成本，我是按照你的意思，才弄成了这样！ 郑赐念说又不敢说，只能怒目圆睁。 朱棣问道：“你和他怎么商议的？” “启奏陛下，此事关乎税支和皇子，都非比寻常。因此这个案子务必要慎重，要办成铁案，郑尚书也非经常使用心，给的结论臣以为是经得起考验的。” 徐景昌朗声道：“陛下，臣念请问，借贷谋利，是否属于商税范畴？” 朱棣怔了一下，他还要念念。 郭资连忙驳斥道：“徐通政，商税是买卖货物，有了利润，才必要纳税。借贷无有货物，只是金钱往来，怎么能算商税呢？” 徐景昌从容道：“卖货得到的是利润，借贷支获的是利息。大可以这么说，利润是商品的利息，利息是货币的利润……这两者本就是一样的事理，你非要说不一样，除非是有意帮着一些人逃税，我念左都御史不会这么干吧？” 郭资倒吸口气，真的说不过，徐景昌这小子的确太妖孽了，听说他天天跟姚广孝下棋，难道这些都是姚少师告诉他的？ 念到了老和尚，郭资也惊慌失措起来。 徐景昌笑呵呵道：“陛下，既然事理说通了，汉王属实有逃税的问题。但他和靖安侯那种公然冲撞不同，因此只要缴纳税赋，并且按时交上三倍罚金，就什么罪恶都没有了，只要日后小心谨慎，奉公守法就是。” 他扭头笑看着三法司，不紧不慢道：“你们三位看这个案子还有哪些问题？陛下曾经降旨，你们要让陛下支回成命，可必要铁证如山才行！不然出尔反尔，岂不是伤损吾皇圣明？难道你们计划封驳圣旨？” 徐景昌说着，把手里的御批冲着他们晃了晃。 这三位脸色苍白，天子没有落笔，他们据理力争，还有挽回余地。现在曾经成了定案，走的就是推翻圣旨的流程，那费事何止万倍！ 徐景昌这个兔崽子是真的坏！ 眼瞧着三人无言以对，徐景昌心花怒放，也该给个甜枣了。 他笑道：“臣以为，此案应该作为一个典型判例，告诉世界人，让每一个人都晓得。借钱谋利，是要交税的，哪怕贵为汉王，陛下亲子，那也不可。同时也要跟大家伙讲清楚，商税开征不久，有许多疏漏的处所，朝廷会网开一面，酌情处置。不会随便抓了一个，就开刀问斩。臣以为这样可以减轻公民发急，更利便落实征税事宜。” 徐景昌感叹道：“陛下，臣真是年青，对刑名之事，一窍不通。还是跟郑尚书讲了这些，臣才有了写心得体会，郑尚书当真是我朝大才。陛下欲有大作为，必定要制定法规，不能随意胡来，这方面理该重用贤臣，郑尚书就是最大的贤才！” 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睹过徐景昌跨过谁？ 今天这么卖气力赞美郑赐，这位尚书大人算是赚到了。 只是他也不傻，徐景昌这小子无事献殷勤，不会平白无故夸奖自己，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这是要推自己一把啊！ 果不其然，朱棣曾经听了个大概。 真正关键的不是不是老两如何，而是从今往后，朝廷又多了一项税源。 别管能支上来几，有总比没有强。 朱棣怦然心动，并且他隐约察觉到，这事情绝对不俭朴，往后的文章大着呢！ 所以果断道：“徐景昌讲的很有事理，加刑部尚书郑赐太子太保衔，赐飞鱼服。日后刑部要在税支方面，多多用心。遇到逃漏税款，决不轻饶，哪怕身为皇子，一样不能幸免。更不要让一文税金缺失！” 完了！ 最后一句的确是宣判死刑，等于是逼着自己跟士医生玩命啊！ 徐景昌冲着呆傻的郑赐笑呵呵道：“郑尚书，快谢恩吧，你还要抗旨不遵？” 郑赐茫茫然，叩谢皇恩。 朱棣摆手，让全部人都推下去。 郑赐是升了一级，怎样半点喜悦也没有。 宛如一句尸身，晃晃悠悠，从金殿出来，抬头望去，阳光耀眼刺目，他一念到今后之后，全部借贷的利息都要纳税，整个世界的士绅都市憎恶自己，他满身一颤，险些扑倒。 一双手臂，稳稳搀扶住他。 “郑尚书，我还要恭喜你啊！” 郑赐抬头看了看，吴中和郭资早就不睹了身影，只有厌恶的徐景昌，尚在身边。 “伱，你可害苦我了！”郑赐欲哭无泪。 徐景昌哈哈大笑，“这算是什么害你？走吧，咱们去落实旨意。” “落实旨意？”郑赐不解。 很快他就清楚了，从皇宫出来，靖安侯王忠带着大批税丁过来会合，徐景昌高声道：“走，跟我一起去抄了汉王府，催讨税款罚金！” 郑赐只觉得满身一哆嗦，险些摔倒，我可不念得罪汉王啊！ 谁能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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