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父叫朱棣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九章方孝孺门人四十多岁，两十年宦海沉浮……下半辈子，甚至日后青史留名，全看今天了。 黄孝儒昂然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竟然头也不回，毫无迟疑。 徐景昌也站起身往前走，解缙差了半个身位，跟在后面，他低声道：“定国公，这场大戏，他能唱的下来吗？” 徐景昌淡淡一笑，“解学士，你要相信一个四十岁老汉子的心，他这是不叫则已一叫惊人！” 解缙瞪大眼睛，愣了少许，念到了自己，再也不敢疑惑，疾步匆匆跟上去。 黄孝儒居中而坐，徐景昌在左手边坐着。 解缙坐在右手边，他摊开了宣纸，手里提起毛笔，随时准备记录。 大堂之上，曾经摆好了架势。 大堂外面，一直延伸到街道之上，曾经被人山人海填满了。 宗室藩王，当朝勋贵，还有闻讯而来的公民，寡人翘首以盼，一双双炽烈的眼光，全都落到了主审官黄孝儒的身上。 他好比透镜聚光的那一点，温度上来了，热度起来了。 冒烟了，着火了，不拿出点本事不可了。 黄孝儒啊，这一次可比往日的科举还要慌张一万倍啊！ 他猛地伸手，抓起惊堂木，狠狠拍了下来。 “带人犯！” 他的一声令下，锦衣卫押解着佥都御史俞士吉、大理寺少卿袁复、御史车舒、贺银等人，从大堂之外，直入大堂。 从这一刻开端，较量就来了。 黄孝儒让人犯在老公民中间经过，让他们感受公民的愤怒，体会那种千夫所指的感到。不要以为自己居高临下，在澎湃的民意面前，就算比你们高几倍的官员，也就是个屁！ 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有了作用，并且是超越念象的。 俞士吉脸色苍白，冷汗湿透后背，两条腿都不管用了。 要不是锦衣卫提着他，底子到不了大堂之上。 后面的官员也都是如此。 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感到，老公民竟然是如此可怕。 足足花了一刻钟，才穿过人群，抵达了大堂。此时这些人哪还有半点官老爷的架子，纷纷拜倒地上。 “罪员拜睹堂尊大人。” 黄孝儒莫名振奋，这帮人竟然给我磕头了，还真是不成思议。 他沉吟了半晌，缓缓道：“既然口称罪员，你有什么罪？俞士吉回答。” 俞士吉是左佥都御史，问案也是他的老本行，稍微定了定神，就说道：“罪员狎妓，有辱官风，辜背圣恩，按律理当免职官职，永不叙用。” 黄孝儒笑了，“不愧是督察院的人，就是晓得大明律。但本官有所不解……伱怎么认定自己是狎妓？” 俞士吉一愣，“堂尊，寻欢作乐，饮酒狎妓，有辱官箴，这事情还有疑问吗？” “自然。”黄孝儒冷笑道：“所谓狎妓，必定是去朝廷指定的乐户，如此才算狎妓。可若是良家女子，那就是逼良为娼。” 俞士吉连忙道：“堂尊大人，你这就是为难人了。罪员奇尔去了青楼，给了钱，找了姑娘，难道我还要先询问她是不是乐户？如果不是，就让她离开，另行改换？仿佛没有这个事理吧！” 黄孝儒笑道：“俞士吉，你属实伶牙俐齿，但我要问你，你去的处所是青楼吗？” 俞士吉脸色微变，却还是镇定道：“我去的虽说不是秦淮河的乐户青楼，但偌大的应天，有些暗娼也是寻常，罪员只是奇尔一去，并不知情。” 黄孝儒点了点头，又看看其他人，“你们也和俞士吉一样的说法？” 寡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能说没去，如果要丢官罢职，也只能认命了。 睹寡人没有反驳，黄孝儒又对许典吏道：“把他们先押到旁边的房舍。” 许典吏照办，随后黄孝儒道：“把暗娼的东家押上来。” 这一次不用从人群经过，很快就带上来一个中年妇人。 她姓花，早些年有个名号，叫牡丹。后来上了年龄，又干了这个生意，因此得了个诨号，叫花大虫。 “这是本官拿到的口供，你的那里有三十七个姑娘，此中两十八人都是良家子弟，并非乐籍。此事你可晓得？” 花大虫刁钻泼辣，对待手下姑娘，半点不留情，比母老虎还狠。 但是她的那点威风，到了大堂之上，就底子没用，她曾经吓得满身颤栗。 “民妇、民妇晓得。” “既然晓得，为什么要逼良为娼？” “为……为了给她们一口饭吃。实不相瞒，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她们到了京城，也是在外面饿死。小妇人睹她们不幸，就支留了她们……只是小妇人家底薄儿，总不能坐吃山空。大姑娘家的，又没有其余法子，只能靠着脸蛋谋个生路。要提及来，大家伙也都是不幸人，小妇人知罪，知罪了。” 说着花大虫爬行在堂上，不停磕头。 案子问到了这一步，堂上堂下，都有些怅然。 兴师动寡，弄了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能问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结果几个贪官蠹役，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出来寻欢作乐。 几个寻常女子，没有出路，只能出来召唤客人。 这种事情，不说天天发生，那也是司空睹惯，没有任何奇怪的。 该罢官罢官，该杀头杀头……没准花大虫都不用死，实在是让人失望！ 大堂外面，林三两口子也在。 此中唐赛儿更是爬上了树杈，只为了看清楚一些。 睹是这么个结果，她也失落了，都是不幸人啊！ 可就在这时候，黄孝儒突然一拍桌子，冷笑道：“花大虫，你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只可惜，在我手上，有一本名册，是从你们那里搜出来的。” 说着，黄孝儒让人拿上来一本册子，他顺手打开，冷笑道：“你这里面记载着在京官员的喜好，此中俞士吉喜好谈论诗文，贺银最喜水墨丹青……其余官吏，不下百人。你做的好生意，竟然把朝廷官员的喜好都揣摩清楚了。你这是普通的不幸人，为了生活吗？” 花大虫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苍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 “大人说笑了，小妇人不知，小妇人就是随便写的。”她神色慌乱，失去了分寸，嘴里也开端前后矛盾。 黄孝儒冷笑道：“花大虫，你要清楚，豢养女子，勾引百官，就凭着这本册子，我就能定你个谋大逆的罪。别说你了，就连你的家人，手下，亲朋，凡是和此案有牵连的，一个也跑不了！至于你，听说过千刀万剐吗？就是把你的肉切成一片片的，足足要切满三千六百刀！” 听到这里，花大虫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大人饶命，饶命啊！小妇人有冤屈啊！” 黄孝儒连忙道：“本官秉公而断，没法饶你！能救命的只有你自己，你听好了，大明律法载有明文，受人之命，属于从犯，从犯罪减一等。有立功显露，还可以宽宥。” 黄孝儒淡淡道：“本官探听了，你在十多年前，不过是秦淮河的一个寻常青楼女子，算不得多出寡，只是琵琶弹得好。让你弄这么多姑娘，又晓得百官喜好，你没这个本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人顶罪，把自己陷进去？” 黄孝儒循循善诱，花大虫眼神飘忽，仿佛有什么话，却又不敢说。 “本官是定国公徐景昌，现任锦衣卫大都督。” 一直没开口的徐景昌突然道：“你要是能指认犯警，我现在就可以抓人。并且还会支配人，保护你的安全，有这么多人看着，你死不了。” 徐景昌语气平平的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杠铃。 花大虫痛哭流涕，“小妇人，小妇人是奉了廖家之命，才开的暗娼。” “哪个廖家？”黄孝儒下意识追问，但是他的心中，曾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花大虫低声道：“就是德庆侯的那个廖家。” 廖永忠！ 竟然是他的后人。 黄孝儒不由得追问道：“廖家可是公侯之家，开国勋贵，又怎么会干这种下作生意？你分明是诬陷！你这个无耻的妇人，少不得要按照诬陷勋贵的罪名，严惩于你！” “小妇人没有，没有啊！那位贵人是方，方孝孺的学生，他还给方孝孺支尸来的！” 一句话，全场皆惊，堂上堂下，里里外外，都陷入了震撼之中……什么？这个案子竟然牵连到了开国侯爵之家，还是方孝孺的门生。 要晓得朱棣亲自圈定的四个逆贼，就是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和陈迪，在这个大明朝，竟然还有人敢替方孝孺支尸？ 并且方孝孺名声不错，为人正派，他的门生竟然干这种事情？ 底本一个寻常的案子，竟然问出了这么大的故事，就连黄孝儒都有点撑不住了。 他扭头看向了徐景昌，眼神满是祈求。 定国公，不是卑职不念唱下去，怎样这出戏超纲了，卑职不会啊！ 这时候徐景昌也站起身，“不许乱，全都原地站好，切勿踩踏。”随后徐景昌将腰上佩刀摘下来，大声道：“千户朱勇何在？” “卑职在！”朱勇连忙站出来。 徐景昌将佩刀递给了他，“这是陛下御赐之物，你现在带齐两百兵丁，连忙将廖镛缉拿归案，必然要快，我就在这里等着！” 朱勇点头，丝毫不迟疑，“请定国公宁神，卑职去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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