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父叫朱棣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八章大明至上“诸子百家，当真各有所长？”朱棣饶有兴趣，问了一句。 解缙的额头曾经冒汗了……放在任何时候，哪怕看在徐景昌的面子，他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含糊。 但是很不幸，今天他没有这个勇气，也不敢有！ “陛下，臣才疏学浅，言语欠妥之处，还望恕罪……孔夫子曾经求教老子，至少不能将儒家之外的学问，悉数贬低。” 孔子曾经肄业老子，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说老子不可，那不是等于欺师灭祖吗！ 朱棣点了点头，没有继续为难解缙，一个大才子，能说出这话，曾经够逆天了。回头还不定被同僚如何鄙夷呢！ 朱棣不念为难他了，而是对着全部人道：“你们都说说，算不算孔孟门徒，儒家弟子，是否有什么尼山鸿儒会？” 话到了这份上，谁还敢认？ 朱棣睹群臣沉默不语，表情大好，又返回了龙椅，笑道：“既然这么说，诸子百家之学，皆有可取之处，朕治理世界，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句话，几乎是要坚定儒家官学的职位。 群臣脸色凝重，如丧考妣。 一个子虚乌有的尼山鸿儒会就把他们拿住了，满肚子的事理，全都说不出来，如果陛下心血来潮，真的改变了官学，那可是后患无贫啊！ 就在这时候，照旧是吏部天官蹇义，他向前一步，突然双膝跪倒，磕头作响，而后将头上梁冠取下，放在一边。 “陛下，臣有几句话，要冒死上奏。” 朱棣笑道：“蹇尚书，你忠心国事，朕是晓得的，不必如此，你尽管说吧。” 蹇义再度磕头，“陛下，诸子之学，固然有可取之处，可有百家，就有千家万家！大明朝有六千万生齿，就有六千万颗心……如果放任百花齐放，到时候人心思变，世界大乱。就不成拾掇了。当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这个心思。彼时汉儒曾经并非孔孟之儒。传到今日，程朱理学，乃是我大明官学。程朱理学，兼容并蓄，支纳百家，博采寡长。作为官学，并没有摒弃百家的问题，相反，还能支拢人心，平和平静世界，臣恳请陛下明察，切莫随便撼动官学，以免自断根基啊！” 不得不说，身为文官之首，蹇义是合格的，并且也是高明的。 他讲出了两个问题，其一，此刻的儒家，曾经不同于孔孟之时，是兼容百家之长的，所以说提倡百家争叫那就不适合了。 其两，如果真的百家争叫，人心浮动，这么大的大明朝，人心各别，乱七八糟，就没法拾掇了。 这两条都是从朱棣的立场动身，一下子打动了朱棣，让天子搞事情的心，去了一半还多。 眼瞧着朱棣陷入沉思，蹇义暗暗紧口气，但他还不敢彻底放紧，究竟旁边还有一头恶虎呢！ “蹇天官，如果我没理解错……伱还是撑持孔孟之道的？”徐景昌发问道。 蹇义哼道：“确实，如果定国公念说本官也是尼山鸿儒会的人，我也认了……究竟我和定国公同事许久，也得到了令尊的推荐。提及来，你们徐家更适合成为尼山鸿儒会的成员。” 他这番话一出，全部人都停住了。 夏原吉急忙向前，“没错，定国公年纪轻轻，凡是奇思妙念，有惊人之处，莫非他真是尼山鸿儒会的人？就犹如当年的王莽？” 徐景昌猛地看向夏原吉……老匹夫，你念害我？ 夏原吉却是毫不在意，“定国公，我的意思只是这么无端揣测，只会人人自危，谁也逃走不了，对于朝局，没有半分利益。真正为了大明着念，还是尽快下严令，不许议论，不许随意传播文章邸报，看到之后，连忙销毁，严惩不贷。” 老夏刚说完，连忙刘儁、郑赐、郭资，还有其余重臣，纷纷站出来附议。 一时间徐景昌又成了举目无亲。 看戏看得成了主角，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蹇义不惜把徐增寿推荐他的事情说出来，推徐景昌下水，弄得人人皆可尼山鸿儒会。 这么一来，场合场面骤然变化。 徐景昌几也有点尴尬。 谁让你总是挖坑，这回把自己也埋了吧！ 有本事咱们互相伤害啊！ 徐景昌很快恢复了镇定，笑道：“我都说了不信什么尼山鸿儒会，更不是尼山鸿儒会的成员，但我念请教诸公，为什么公民会这么看？谣言蜚语那么多？种种说法，不成胜数？历朝历代的事情，都归结到了尼山鸿儒会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分明是你在背后搞鬼，兴风作浪！ 徐景昌却是不慌不忙道：“大家伙别看着我，公民会相信这些事情，也跟世界士人的种种作为分不开。朝臣彼此勾结，遇到了什么事情，就一起反对，诸如征支商税，释放奴仆，兴建外城，设立学堂……如果没人在背后唆使，又怎么会千人一面，万人同心？” 徐景昌的提问，又唤醉了朱棣的本性……他对尼山鸿儒会感兴趣，也只因为朝臣不停拦阻各种政务，让人不得不疑惑，在他们背后，有着一只看不睹的手，在摆布着一切。 所谓尼山鸿儒会，只是满足了大家伙的幻念。 “定国公，你说这些，不还是为了前面的事情愤愤不平吗？”蹇义道：“朝臣有顾虑，不喜欢独树一帜，难道还错了？事到如今，只怕必要你定国公反躬自省才是。” 徐景昌哼道：“蹇天官，你这么说了，那我倒要问问你，在你心里，儒家更重，还是大明更重？” 徐景昌发出了类似你女朋友和母亲同时掉河里，你要救哪个的灵魂之问。 蹇义冷冷道：“我是大明臣子，受陛下洪恩，自然是一心为国，不敢有半点不忠！” 徐景昌笑道：“既然这么说，就是大明更慌张了？” “大明离不开儒家！”蹇义低吼道。 “这话不错，但大明能只有儒家吗？”徐景昌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蹇义不客气道：“说来说去，还是要讲百家争叫的事情吗？我曾经说过来，千人千面，大明乱不得！” 徐景昌笑道：“千人千面，固然不错……可世界读书人要都是尊奉孔孟之道，那又至陛下于何地？” “陛下乃是君父，是天地纲常之首！” “可纲常是所谓圣贤定的，是儒家士人解释的，并非陛下说了算！” 此话一出，龙椅上的朱棣，猛然睁大眼睛，若有所思。 …… 徐景昌和蹇义针锋相对，双方都没有客气，这几句话说下来，也把事情讲清楚了。 汉武帝时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即始天子在疆域上世界一统之后，又从忖量上，统一了世界，做到了真正的大一统。 可两汉隋唐，一路发展下来。 此时的儒家曾经和西汉的儒家不一样了。 儒家士医生有了自己的利益取向，他们远远不是汉唐的那些读书人了。 唐代的诗人，都嚷嚷着去边塞杀敌，扶携汲引玉龙为君死。 可是到了宋代，就成了送死你去，功劳归我……士医生们，把国和家分得很清楚。 大明如何放在一边，要保住他们的家属势力，才是一切的前提。 家国国家…… 到底是谁在前面，谁在后面，这是个问题! 并且还是最最核心的问题。 这个世界，谁说了算！ 朱棣深深吸口气，“退朝吧！” 朝臣刚要谢恩离去，朱棣又补充道：“吏部蹇义，户部夏原吉，还有定国公徐景昌，你们三个留下。”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人，满身一震，只能点头应是。 时间也临近了午时，朱棣还挺体贴，给三个人准备了午餐。 “别饿肚子，吃饱了再说。” 三个人里面，也只有徐景昌胃口不错，吃了个七分饱，其余两人，就是随便敷衍一下，底子没有表情多吃。 蹇义反思了好一阵，他今天说的话有着很严重的裂缝，但是为了撇清楚那个尼山鸿儒会，也是没得选择。 不管儒家把天子捧得多高，以君父呼之，但说到底，这是儒家给天子的，不是天子自己的…… 以朱棣的智慧不会听不大白。 一顿饭后，朱棣含笑让三个人坐下。 “蹇尚书和夏尚书是朕的左膀右臂，至于定国公，也是朕倚重的臣子……朕视你们为股肱。” 天子把臣子当成股肱，臣子就要把天子当成腹心。 蹇义急忙道：“陛下天恩，臣感激不尽。” 朱棣又道：“蹇尚书，朕不能改一改吗？” 蹇义无奈摇头，“以臣的才学睹识，斗胆恳请陛下，万万不成撼动儒家根基。” 夏原吉也急忙道：“臣附议。” 朱棣一阵沉吟，徐景昌竟然也跟着道：“臣也附议！” 朱棣气得哼道：“你凑什么热闹？” 徐景昌道：“臣也以为不成撼动儒家根基……只不过臣觉得可以让大明多一点，儒家少一点。” 朱棣不解，“什么意思？” “启奏陛下，臣的意思儒家虽然很慌张，但是却不能凌驾大明之上。”徐景昌道：“臣徐家最多是与国同休，可有一个家属，历经几十个朝代，屹立不摇。他们代表的东西，在一些人的心里，远比大明还慌张，陛下岂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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