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但窗外仍然是一片阳沉。小方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他的表情就犹如这时候的气象一样阳沉。
自从今天晚上从恶梦中惊醉,他的表情就变得很繁重,仿佛感到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而这种压力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即使他怎么努力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梦境的任何片段,但梦境里那惊惧、繁重、压抑、绝望的感到却并没有随着梦境的消失而消失,还犹如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小方的胸口上。
这并不是小方第一次有这种感到,然而此次的感到却更加真实和强烈,当他从恶梦中清醉时,那么窒息感就犹如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张着嘴不停的喘着气。并且自己满身大汗,连被褥床单都曾经被浸湿。
直到现在他仍然心有余悸,仿佛预感有某件可怕的事情会降临他的身上,但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
萧影坐在桌子边,心神不宁的看着小方寝室的房门。如果没有事,小方即使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足为奇。但如果有事,小方必然比任何人都起得早。
今天晚上虽然因为高离的死他们都没有睡好觉,但小方应该比哪一个都起得早,因为玲珑晚上曾带信给他们,今天一早会过来。以小方的性格,就算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会一早就蹦跶起来等着玲珑。
小方这时候却还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没有一点起床的意思。并且萧影从小方的呼吸声可以断定他早曾经醉了,却偏偏不肯意起身。
这完全不似小方的习性,小方可以一觉睡到暗无天日,但只要他一醉,就绝不成能再呆在床上。
如果是在以前,萧影还不至于如此在意,但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而每一件事情仿佛都很异常,让萧影不得不疑神疑鬼。如果不是听到小方的呼吸声还算一般,他早就一脚踹开门一探求竟。
“玲珑来了,你还在睡。”萧影还是忍不住出声试探。
这时他听到小方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一声闷响,仿佛有重物坠地。
萧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暗自苦笑。
这时小方急忙的走了出来,边走边揉着头嘟囔道:“谁还在睡……”然后发明客厅里没有玲珑的身影,又忍不住朝萧影埋怨道:“能不能不要拿玲珑吓唬我。”
他边说边走到萧影面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向嘴里灌。当一壶水下肚,小方才感到到精神好了一些。
“你没事吧?”
小方困惑的看着萧影:“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模样?”
萧影点点头:“难道你没有照镜子,你才出来时候的脸色就像是连续七八天都没睡过觉。”
小方也没有隐瞒,他叹道:“今天晚上做了个恶梦,醉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这一下连萧影也不禁起好奇之心:“什么样的恶梦竟然能把你吓成这个模样?”
“完全记不得了,只晓得这个梦比玲珑都还要让人害怕。”
萧影突然对小方指手划脚,然后正色道:“玲珑是我妹妹,她的性子柔和,人又善良,只会令人亲昵,你说是不是?”
小方此时精神还有些萎靡不振,既没有留意萧影的表情,也没有注意他的语气,只是奇异他为什么要违心说这些话。
他苦笑道:“我之所以没有笑是因为我现在没有表情听笑话,不是你的笑话不好笑。”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成活。萧影本念推小方一把,但他自己偏偏要往火坑里跳。萧影掩面感喟,接下来的事他曾经不忍心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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