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工厂里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随处可睹用过的套子,桌子上集落着弹壳、空电池、铝罐以及拆开的电子产品,发霉的脏沙发、文件柜和旧音响堆在一起,空气中的气息叫人皱眉。
在上方,陆镜和凛音正把自己找到的战利品在桌面上排开。
陆镜很贫,青衣侍女的底薪只有3500,外加3000定向消费券和2800购房专款,固定编制的工作一向如此,倒也不会有被开除或革职的风险。
凛音也已把钱全拿去还人情债了,现在口袋空空。
但在这窝棚里,她们仔细检索,在尸身上翻翻捡捡,打开各个保险柜与暗盒,拿到许多不义之财,此时看着满桌宝物,神情自是利落索性。
要发达了。
“这是个塞满了木马陷阱的现金卡,等我删掉……”凛音手里捏着一张灰色现金卡,上面唆使灯频闪。
不多时,她清空数据裂缝,随后把里面的15000资金全都转到自己的卡里。
“这把枪好大……”陆镜拿起一把激光鸟铳,至少有2.5米长,的确像用来捅人的长矛,它使用四联装能量电池。
“这些枪都没有正规商标,是代工厂做的,相信我,把能量弹药退出来,那些电池比枪本身还值钱,只要捡到一块核裂变电池就发达了……不过要是亲手摸过,事后记得吃点销辐宁。”
“销辐宁可贵了。”
“所以你可以先喝一瓶量子可乐,这样你就会为了活命而去买药,也不再担心钱的事了。”凛音神采奕奕。
“笨蛋!噢,这些金珠宝好像是酒店的。”陆镜拿起几串项链,它们还染着血,本该挂在某位房客的脖子上。
“你别念着还回去,我们得在黑市上把它销掉,等我在嘉龙坡帮你开个斯维茨银行的户头,你就有自己的小金库了。”凛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要是有钱,也没法离开公司去享用呀。”陆镜觉得不安。
“听着,小陆,人生苦短。”凛音抚摸陆镜的脸颊,“你会晓得有些事情异常康乐,那样的瞬间哪怕只有几个昼夜,也足以撑持你穿过接下来数十年的苦旅。”
“我的人生可不会短。”陆镜渴望长生。
“不管怎么说,赶紧把这些首饰塞进兜里,近来的黑市接头人离这就一千米,我认得路。”凛音迅速将桌上的战利品扫进怀中,准备去换钱。
“有什么线索吗?”觅影和胧月增助走向另一边的军人们。
“幸存的强盗说,他们是受一个叫‘老诗人’的接头者所托……他们还谈到了拍卖会。”尼斯托军官揣摩着,“大拍卖会就在明天,许多有价值的商铺、银行,甚至数字心智,还有那个发疯艺术家所绘的神秘绘作都市挂售,全是有数之物,得从总部调集一些资金来抢购。”
这场大拍卖会是嘉龙坡最大的盛事,不由得他们不上心。
“如果用武力,可以节流资金吗?”胧月增助问。
军官环顾四周,他看了一眼那些倒地的强盗,随后眼光落在窗外那些破落的低矮建筑上。
“……尼斯托公司所过之处是带来前进思潮、刷新体制以及底层次序的,我们要做的是把嘉龙坡也改造成日新月异之地,而非制造骇人听闻的残杀。”军官说。
“一支文明的企业军队。”胧月增助神情不变。
“我们五大三粗,只听号令,信息中心一看到我们的履历,就把我们扔到尼斯托安保部当兵,不过我们也能看清好赖。有些人很聪明,却擅长朝无权无势的人施压。”军官喃喃道。
陆镜和凛音听了一阵,随后就离开工厂,前往嘉龙坡黑市进行交易。
这里是嘉龙坡的东北区域,没有身份的外来者聚居于此,日夜渴望着申请成为嘉龙坡的城市公民。
她们快速移动。
有些人声称全部城市都一模一样,皆由方块街区、宽阔马路与高楼大厦构成,再装饰以贫贫的上层贫民窟,了无新意。凛音对此不以为然,她晓得各个城市都有内在风貌。城市跟会呼吸的活人一样,皮肤颜色相近、性命体征类似,可若是深究肌肤之底,便睹巨大差异。
她来过嘉龙坡,所以嘉龙坡的全部诡秘也都乐于向她打开,她像是拿着一把全能钥匙,不息打开上锁的门扉。陆镜被凛音推在死后,看她如何娴生地进入下水道,在不同的旧地铁站中穿梭,然后再带她变戏法一样地出现在一座烟雾缭绕的吸烟室中,她们对旁边被惊扰的烟客频频道歉,随后穿过一扇黄色大门,进入黑市。
这里人声鼎沸,摊位无贫,行色匆匆的蒙面男女快速掠过,到处都是戴大檐帽、穿风衣的神秘客,像密探或雇佣兵,嘉龙坡的隐秘信息便是在此交换。
“只要50就能占卜你的爱情——小姐们。”一个手拿玻璃杯的机器人对她们吆喝,旁边的稻草摊位上摆满老式影碟和扑克牌。
陆镜望向机器人,通过旌旗灯号追踪,她晓得几百米外有个人默默借机器人不雅察她们,试图从她们身上拿到一点钱。
在她试图拦阻之前,凛音曾经爽快地拿出现金卡,一边调皮地朝陆镜眨眼,一边在付款机器上刷过钱。
机器人发出利落索性的电子音,是那种类似赌场转出3个6之后会发出的贺喜之声,看来它的软件基于某种赌博模式。
“恭喜您,小姐,您的爱情无恙,它已在您身上烙下陈迹,没有东西能将它分隔。虽然您永久抓不住一只飞鸟,但没关系,全部人都一样!您不是第一个受苦的。”机器人说。
“你晓得它在说什么吗?”陆镜疑惑地看向凛音,“它提到了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甚至说是狗屁不通。”凛音冷笑起来,随后向陆镜提出建议,“你也能够玩玩,说不定它能对你说出点有用的内容。”
“我没钱。”陆镜说。她推着凛音离开,现实她害怕晓得自己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汉子,最好还是别晓得自己的命运为上。
嘉龙坡的坊市里挤满各式各样的改造人,暴力无处不在,他们必须在身上塞满不同零件,加强抗风险能力。那些不必靠脸吃饭的人往往用钛合金加固自己的鼻梁和眼眶,免得吃拳头的时候一下被干倒,代价是整张脸奇形怪状,好似地外性命。
“这里太惨淡了。”陆镜看到周围到处都是蜡烛,而非灯光。
“某种民俗吧。”凛音也感到有些奇异,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推了万盏小电灯,不同色彩交织在一起像糖果罐。现在一切却都泡在朦胧的橙光里。
在兜售走私件和赃物的处所,凛音哗啦啦把战利品倒在窗口。
听到响声,从里面伸出一只鼠爪,鼠人交易员用它那绿色的小眼睛快速地看了她们一眼,它的长髯毛在烟雾中快速哆嗦。
“一只耗子!”陆镜吃惊。
“别大惊小怪。鼠人无处不在,越脏的处所鼠人越多。”
“我们的同伴日积月累,潜在的同胞在天桥下,在地下室里,在劳力中介市场,即便他们还没意识到,以后也会。”鼠人交易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镜。
“有什么新闻吗?金利。”凛音笑着把战利品推过窗口。
叫金利的鼠人交易员回头看了一眼,许多鼠友对着一台破终端机吱吱叫喊,好像遇到功德。
“下注得到报答,北部列岛踢赢来茵人,东半球的盼望。是的,是的。”金利说。
“我不懂足球。但你们看起来都很利落索性。”凛音笑着说。
“因为她会来的。”金利口中喃喃自语,词语飞快地从它那多毛的嘴唇中冒出来,“我们的神会来的,老鼠之神,她漂亮得要死,会带着全部老鼠得到幸福。是的,是的。”
凛音的视线穿过鼠人背后的黑暗,那后面至少还有几十条鼠人,黑毛壮鼠扛着货物,白毛瘦鼠计算支入,灰毛鼠成群结队,在阳沟中穿梭,清扫着排水渠里的污垢。
“老鼠之神什么的听上去很奇异,给我拿包烟。”凛音摆摆手。
鼠人金利把烟递过窗口,陆镜把它拿走。
“不许抽。”陆镜说。
凛音微微一笑,她在窗口前站着,一只脚勾在另一脚后面,笔直挺立。她的身体线条勾引人心,在紧身衣的勾勒下更加清楚。
“要下雨了。”凛音对金利说。
“是的,是的。下雨玩意儿。”金利支下她们的战利品,从柜台后拿出一张无记名现金卡和一根金条,作为交换。
“我不要金条。”凛音说。
“金条有用,改造女玩意儿一点不懂。”金利的髯毛哆嗦着,坚持把金条推过窗口。
凛音将卡片塞入口袋,再把金条推回去。
“买点消息——数字心智。”凛音利落地说。
“你有多念要?不止你念要。”金利盯着凛音的眼睛。
“我可以拿命来换,没有数字心智我就活不下去。”凛音故意在陆镜面前说。
这话伤透陆镜的心,陆镜念着把自己脑袋里的数字心智拆出来还给凛音,但她的性命曾经跟数字心智深度绑定。此时她也只是难得地垂下眼帘,陷入遐思之中。
如果她把数字心智胜利拿给凛音,凛音是不是现在曾经成为了希利斯之海的高手?
金利跟死后的同伴们吱吱了几句。
“数字心智在嘉龙坡国贸大厦的拍卖会,明天,6600万起拍。”金利说。
“卖家是谁?”凛音追问。
“很聪明,一点也不晓得,他用的是中介玩意儿,中介是网路的第三方公司,你找不到的,找不到。”金利滴咕。
“还有什么消息?城里危险的或者风趣的事情?”凛音念多弄到一些线索。
“小心白蝾螈。”金利的手指在柜台上敲打,仿佛催促凛音离开。
“什么蝾螈?”凛音不解。
“蜥蜴玩意儿,一头什么都吃的怪物,它从海路爬上嘉龙坡,白蝾螈……没有东西能伤到它,现在藏在城市的底下,等着袭击有意思的东西。”金利滴滴咕咕地解释。
“听上去是某种怪物。”凛音皱眉。
就在这时,整个黑市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人们快速往外走去,人潮涌动。
金利则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黑漆漆的盒子,将一根线从盒子里推出,插入墙上的接线板,应该是蓄电池。
“这是做什么?他们要去哪?”陆镜一看到有这么多人走来走去就慌张。
他们的确像是要去进行某种大规模混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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