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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往事入梦来(2 / 2)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爬上了后背,冰凉的感到一路透进心底,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忍着害怕,硬着头皮微微侧脸,抬眸,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便觉得胸口一窒,一支羽箭直直插进她的胸膛……

“不要——”

夏侯纾自梦中惊醉,眼前是一片漆黑,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而眼角的湿润却又如此逼真,连心都像被什么紧紧揪着。

自八岁那年回京途中经历过那次刺杀后,她曾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重复这个梦了。

梦里总有一个含糊的身影,在羽箭刺穿胸膛的那一刹那,说不清是要救她,还是要杀她。

而因为这个梦,她又不得不去回念那些关于自己身世和命格的传言。

夏侯纾生于先帝景泰九年腊月初九,那是南祁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不到九月就开端下雪,举国上下一片冰天雪地,数月不睹好转,粮食、炭火、寒衣等物资都十分紧俏。偏偏在这个时候,北边的北原和西边的华山两国跟约好了似的接连在边疆扰民生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疆公民苦不堪言,南祁朝廷不得不派兵前往平乱。

彼时越国公府包括长房夏侯渊和两房夏侯潭等能人将士都别离被派往东西两处平乱,只留下年事已高的越国公老夫人林氏,即将临盆的钟玉卿,刚出小月子的两房夫人章氏,病弱的三房夏侯泽以及一干幼子。

北原国地势广阔且平坦,水草丰美,以畜牧为主,国中男女皆是胆识过人之辈;华山国则为平地之国,易守难攻,虽然农耕不兴,却盛产金矿和铁矿,富甲一方。年龄好的时候,两国都是称霸一方的霸主,与南祁呈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一旦遇上寒冻这样的天灾,抗灾能力却不如以农耕桑织为主,储备充沛的南祁。

北原和华山两国的经济民生都在此次天灾中受到了重创,有权有势的贵族们纷纷囤积粮食和御寒物资,物价一天几个样,并且一天更别一天贵,贫苦的公民却只能在饥寒交迫中不甘的吐下最后一口气。极度的贫富差距加剧了国内矛盾,民寡争斗偷抢事件层出不贫,族派势力纷争不息。两国君主们权衡之后,都将眼光投向了水土富饶的南祁。

他们几乎是一拍即合,于是故意纵容边疆将领带兵骚扰南祁,不停制造磨擦和矛盾,挑起事端,引得南祁守军不得不奋起抵抗。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出兵的借口。不但可以制止国内频发的动乱,将注意力和矛头指向南祁,还可以趁机从南祁夺取物资,弥补自己的空缺。同时谋划着万一南祁也因寒冻自顾不暇,他们还能攻下南祁几座城池养兵,甚至将南祁支为囊中之物。

边关战事吃紧,持续数月未有战果,朝中君臣殚精竭虑,而越国公府的琐事也繁复而混乱。

先是护卫发明有神秘人夜闯内院,然后又凭空消失,但府中却未丢失任何财物,也未出现任何人员伤亡。紧接着府中大巨细小的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病倒,陆续出现发热吐逆等状况,几乎天天都有医生进府问诊。大家这才晓得,那个夜闯内院之人并非什么都没做,而是在水井里投了毒。这种毒药对抵抗力强的大人没什么影响,但体质较弱的小孩子却招架不住。万幸的是这种毒药只是伤身,不至于要人性命。

钟玉卿作为家中内宅的主事之人,又挺着个大肚子,全日忧心操劳,过得很不安稳。

一天,恭王府突然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恭王妃所生的世子病情加重,请了宫里的御医来也束手无策,恭王妃哭得晕了过去。

恭王府向子嗣艰难,恭王妃受了许多苦才生下了嫡子,如珠如玉般养到十两岁,却在那个寒冬受了凉,病得一天比一天重,如今已是药石无医。钟玉卿光是念着就坐立难安,也顾不上自己有孕在身,赶紧让人套了买车要回娘家看看。

她们刚出大门就被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拦下了马车。

那道士衣衫褴褛,抱着个酒葫芦,喝得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却指着钟玉卿的肚子说她腹中的胎儿命中带煞,会给全尊府下带来灾难。

好端端的咒骂一个尚未出世,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的孩子,实非小人所为。钟玉卿听了很生气,但心里记挂着娘家的侄儿,也没怎么把疯道士的浑话放在心上,只叫人将疯道士赶走。

不料她身边的人却心生疑窦,不但对疯道士的话疑神疑鬼,还将谣言传了出去。

内忧外患之时,谣言的传播速度也极为迅猛,就像瘟疫一样在越国公府里蔓延开来。每个隐秘的角落,都有人在窃窃私语,甚至公开场合,也有人不由自立地将眼光投向钟玉卿的肚子,仿佛那里真的装着让全尊府下不得平和平静的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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