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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照进病房,洒在床头,暖暖的。闭目养神,放空思绪,难得一时安闲。王大虎的事情算是接近尾声了,从第一次踏上东海的地皮,到现在这一番腥风血雨。回念这半年里的点点滴滴,宛若一场不太真实的梦。
王大虎的命运既然曾经注定,陆山民实在并不念去和他谈什么。能谈什么呢,不过是胡惟庸不宁神王大虎没有足够他杀的决心,让自己去刺激一下他而已。一个老江湖,就这么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山野村民面前,还败得如此惨。他又该是怎样的一种不甘和落寞。要不是念到短海东来两十万,胡惟庸答理至少拿两家酒吧给陆山民做安保工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理去睹王大虎,更不会答理再继续住两天院。
曾雅倩淡淡的给陆山民披上一件外衣,“在念什么呢”?
阳光照在曾雅倩脸上,她的笑干净甜美,让人从身体到内心,都感到浓浓的暖意,“雅倩,要是世事人心没有这么复杂该多好”。
曾雅倩坐在床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经历世事人心的险恶,哪能体会到朴素纯美的可贵,又怎么会去顾惜呢”。
陆山民晓得一些曾雅倩的家事,晓得她和她爸的关系不是很好,以至于成为她久长以来的心病。这个不愁吃不愁喝的大族千金,过得并没有其他人念象的那样牵肠挂肚,至少不像黄梅所念的那么幸福。
这段时间和曾雅倩接触,无形间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他不傻,怎么会不大白曾雅倩的心意,他并不无情,对曾雅倩的感情自然也感知得到。念到那天晚上那个身穿风衣的陌生男子给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让自己离开东海,眉头不禁微微的皱了皱。
“所以这才是你鼓舞我去酒吧上班的真正原因”?
曾雅倩念了念,笑了一下,“主要是让你去练习磨炼一下,你不是说你爷爷告诉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这还不到一里呢”。
陆山民咧嘴傻笑,“这一仗虽然打得有些憋屈和惊险,但我相信三年后我会陪你打一场漂亮的大败仗”。
曾雅倩嫣然一笑指了指陆山民腿上的绷带,“你不怕”?
陆山民咧嘴呵呵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你不怕我就不怕”。
曾雅倩白了陆山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当刚得知陆山民出车祸的时候,来到医院,看到一直处于昏迷中的陆山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的害怕了。甚至不止一次念过,只要他能醉过来,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离开他。当时,她是真的害怕陆山民会醉不过来。
睹曾雅倩没有回答,而是秀眉微蹙的低着头,陆山民笑了笑,“这就让你退缩了,这可不像你啊”。
曾雅倩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有人说我不顾别人的生死,只在乎自己的所念要的东西,很自私”。
陆山民摇了摇头,“那要看那人愿不肯意,如果不肯意的话就确实叫自私,如果愿意就应该叫不抛弃不废弃”。
曾雅倩双手托着腮,十根纤纤玉指在脸颊上轻轻敲打,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你这个山野村民懂的事理到是挺多的”。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是爷爷教的”。
“你爷爷必然是个特别慈祥,特别可爱的老人”。
“慈祥倒是事实,不过他老是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谈不上可爱,但是很可敬”。
曾雅倩哦了一声,“有机遇我必然要去睹睹他老人家”。
陆山民呵呵一笑,“爷爷必然会很喜欢你的”。
“为什么”?
陆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你很漂亮,我们山里可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马嘴村的山间小道,一袭黑衣驻足在山间小溪畔,潺潺的溪水汩汩的轻拍着溪底的鹅卵石,几条半寸长的青色鲫鱼在溪间追逐嬉闹,黑衣人缓缓弯下腰一手探向水底。
望着手中拼命挣扎的小鱼,黑衣人露出一丝苦笑,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兼程的赶来,眼看曾经到了,却忐忑得越走越慢,额头的皱纹也越挤越深。
“你说我在害怕什么呢,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不晓得黑衣人是在对鱼儿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悲怆。
黑衣人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哎,真是越老越胆小啰。”
黑衣人缓缓的把小鱼儿放入水中,鲫鱼如获大赦,眨眼飞快游向远方。
黑衣人踏步而行,“我非鱼焉知鱼之乐,你非人,焉知人之愁。”身形快若飞鸟,迅速没入山林之中。
山林中传来小妮子朗朗的读书声,“吕尚盖尝贫困,年老矣,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虎,所霸王之辅。.........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
“都快入土了,还听《齐太公世家》”,不远处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
读书声嘎然而止,小妮子抬头惊觉的朝来人看去,老黄曾经站在了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处所,原来从小打猎感官就比常人强了许多,自从跟着道一练习武术之后,感官更是敏锐了不少,老黄竟然能毫无声息的来到如此近的距离,让小妮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黄爷爷,前两个月你不是出远门探亲去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太师椅上的老人须发尽白,身形干枯,脸上充满惺忪倦意,整个脸颊都深陷了进去,手掌上突兀的指骨被一层泛黄且犹如老树树皮般的皱纹包裹着。
老黄大步踏出,瞬间就来到陆荀身边,抓起手腕,眼眶微微翻红。
“我才离开两个月,怎么就恶化到了如此程度”。
陆荀缓缓转头对刘妮说道:“小妮子,你先回去吧,老黄要给我把把脉”。
刘妮哦了一声,给陆荀盖好毛毯,转身离去。
陆荀推着老黄的手按了按示意坐下。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这辈子流了不少的血,但我还从来没睹过你流泪,千万别老来还晚节不保,丢人现眼。”说着不住的咳嗽起来。
“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老黄脸上泛起深深的担忧。
陆荀摆了摆手:“再不说以后就没法说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样”?
老黄一屁股坐在树墩上,“当初的那几个家属,除了林家没落了之外,其他几个都还在,并且此中一个家属曾经发展到比当初大了不知几倍”。
“有几成盼望”?
“你是指”?
“有几成盼望能让他们不会注意到山民”?
老黄摇了摇头,“我去了趟东海,山民曾经开端接触到一些社会上层人士,什么时候能碰上不好说,但我相信早晚会遇到”。
陆荀有些担忧又有些利落索性,“不愧是晨龙的儿子,不愧是我的孙子,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有如此成就”。
老黄点了点头,“山民大智若愚,品行刚正,又有着常人不具备的坚韧毅力,还完全继承了晨龙当年的血性,也许他自己还不晓得,以他的本质,念不出头都难”。
“那山民又有几成盼望战胜那几个对头”?
老黄低头陷入沉思,“当年我们与那几个家属有协议,让山民永不出山,他们才没有斩草除根。山民虽然说足够的优良,但当年晨龙如日中天,我和道一更是正值盛年尚且败得一败涂地,更何况如今山民毫无根基,我和道一也老了两十岁,而对方经过两十年的壮大,势力早已今非昔比,难,比当年更难”。
陆荀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疲倦的闭上眼睛,这两十年,从没念过要替儿子报仇,从小让陆山民练字,就是为了让他磨砺心性,只让他读四书五经的儒家经典,也是为了洗涤他的争斗之心,甚至不惜以欺骗他有病的方法不让他继续上学,就是为了能让这个孙子能安心的在山中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终究是挡不住。
“道一说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老黄怒目圆瞪,“那个老神棍只会用屁、眼说话”。
“他说得没错”。
“人如果连自私都没有了,还会有其他感情吗,还是个人吗”?
“我记得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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