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嗯”?
什么“好”?
这厮说话没头没尾、没脸没皮,仿佛要听了谁的话之后才没有顾虑一样。
老刘撇嘴,啧啧称叹,就这水平,还说是只童子鸡,让人怎么信?
难道有人读书神乎其神,这方面也无师自通?
苏芽狠狠地瞪了沈淮一眼,颜氏还站在门口呢!
她轻咳一声,“那,现在事情既然曾经跟李正摊开来谈了,危险基本排除,我跟我娘就拾掇一下,今日便搬回去了。”
“你不能走。”沈淮连忙道。
颜氏自门口走进来,她只是默许了给沈淮不雅察的机遇,可没允诺什么。先前是寡人的安全受到要挟,为了大局而不得不住到这边来,如今事情都基本晓得了,她们就该回去,哪有未嫁女子长期住在别人家里的事儿?
“刚才只说了李正此行透露的两件事,第三件事却并非高峻所言,”颜氏过来了,沈淮便也起身,解释道:“李正没说实话——当年与他争抢刘先生的人,大约还未死。”
刘三点一惊,当先打了个寒战,急问道:“怎生睹得?”
沈淮道:“按当年态势,若那人已死,便再与李正争抢,李正何至于现在仍然悄悄地抢你,不敢声张?”
厅内一阵沉默。
苏芽看睹颜氏担忧的神色,过去扶她坐下,安慰道:“娘,他说的只是此中一种可能,并非绝对。”
颜氏望向沈淮,沈淮便点头道:“确实,也有多是求医之人的身份特殊,又或者是李正别有用心,但是,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危机都不算排除。”
颜氏并不懂这些七拐八绕的官司,也念不大白,此时看苏芽和刘三点都不轻紧,心里便也不安起来。
“那她刘叔留在这里,我们娘儿俩先回去,久住不适合。”
她顾虑的是以苏芽和沈淮如今的关系,深怕沈淮小瞧了苏芽,寡人都能大白。
沈淮略一思索,便点头道:“也行,那就一起回去,我从漕督府出来就直接去周宅。”
反正周宅和苏家就一墙之隔,那道墙对他来说,在不在又有什么不同?只要能将她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便可,其它的形式,便随颜氏心意。
当下几人各去拾掇。
苏芽娘儿俩的行李俭朴,只几件衣服而已,刘三点的就繁杂得多,各式药材医术不一而足,急得他连声叫道要先把药给宋瑾糊一脸,这样搬家还轻紧省事些。
沈淮眼瞅着这一摊子,便让高峻照旧留下护卫,自己独自赴宴去了。
漕督府里,尚未开席,主客各据一几,聊兴正浓。
今日漕督只请了沈淮和钱御史两个,名目是给两人压惊。之后另有一场大宴请,为沈淮、郑斌解封洗尘,却不再在漕督尊府了。是以,这番属家宴,漕督亲昵之意尽显。
刘云作陪,眼看着刘主事的投名状是睹了效了,今日揣着惶恐,尽显殷勤,头上的绷带已拆了,戴着顶四方巾,看着很是体面,恰到利益的马屁让漕督甚是有面子。
只是,邱奈成时不时就要有些走神儿,屏风后影影绰绰,走出来的是斟茶进点心的,没走出来的,不是他的夫人和女儿又是谁?
女儿娇柔,夫人雍容,历来都是他邱奈成的骄傲,只一条:骄傲很了,便都不甚听话。
千叮万嘱让她们小心些,可如今这架势,就差从屏风的夹缝里挤出来了,又哪里有低调躲藏可谈?
钱御史乖觉,嘿嘿笑着不说破,乐得送两边人情,成一番大好姻缘,便逗引着沈淮多说些话。
可今日沈淮却如锯嘴葫芦普通,正事之外,聊品亦佳,只是每涉及个人问题,便是十问也未尝有一次正面回答,客客气气,云里雾里。
如是几个回合,钱御史便大白了,开端多多饮茶,主场交与这府主人和贵客。
钱御史都能看大白的事情,邱奈成能看不大白?
邱奈成给随侍打了个眼色,随侍躬身退下,随后屏风后便没了动静,酒菜走起。
早春三月将近,江湖海鲜、鸡鸭牲肉自是常年都有的,被漕督府里擅长淮扬菜的大厨精心烹饪了,色香味俱全不说,每道都有雅趣讲究,屏风后古琴和奏,桌几旁伶俐的仆人一一介绍菜品来历,听得钱御史直点头。
“本色上乘,妙契寡口,最妙是这些野菜,滋味清爽,更胜酒肉,久闻邱大人的家厨高艺,今日是睹识到了。”
摆布都已屏退,钱御史吃得髯毛沾羹,面露红光,竟然完全没有言官清流的矜持肃静严厉。
沈淮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钱御史便笑道:“沈大人别睹笑,这里没有外人,下官便不必几多伪装了。”
伪装?
沈淮微一挑眉,这个钱刚有点儿意思,相识不过数日,就已变了几层模样了。
钱御史擦擦髯毛,叹道:“不瞒沈大人,下官本性落拓,早年很不得人喜欢……大约如今也是不得人喜欢的,只是每日装出些矜持模样,累得很,累得很。”
沈淮没说话,钱御史与他“共患难”后,讲话确实亲昵,只是今日是在漕督府,何至于在这里交心?
邱奈成却在此时端起酒杯,“沈大人,莫被他吓到了,这人在外历来是不敢近酒的,几杯黄汤酒能放倒他——我两人本是同榜同科,两十年书信是平居,这回他北上经淮安,本是为我逗留的。淮河之上,若不是沈大人危急中护他,邱某这老友就要交代在河里了,这杯,邱某敬你。”
邱奈成与钱御史竟有此层关系。
刘云低头夹菜,恍若未闻。
晓得得太多了,糟糕。
邱奈成连眼尾光都没扫刘云一下,犹自举杯等着沈淮。
钱御史抖索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我不要你代,这杯酒,自该下官自己敬沈大人。”
沈淮看着两人,念起他们在理刑大堂上,不甚生悉的模样,一种荒唐的笑意便从胸中升起。
看走眼了,还以为至少这位钱刚御史的心中,还留着几多秉公中正之气。
搞半天,也还是枝叶不连,根系相连呢。
他笑眯眯地也端起酒杯,“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当日钱御史是去淮河救我的,提及来,一番惊吓,尽是受我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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