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猛地再度挥起她手中的龙头拐杖,苏明安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笼罩了下来。
他的心口猛地蒸腾起一种刺痛感,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刺落了下来。但下一刻这种痛苦突兀地消失了,像被一只手突然挥去了普通。
他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躲藏·玫瑰之帽)技巧效果触发。】
【由于即死抵抗,敌方即死技巧自动失效。】
“为什么,为什么会无效?”“茉莉”懵然地看着他,她手上的拐杖晕着金红的光,仿佛攻击已然下达,但却毫无效果。
苏明安大白过来——自己的装备技巧,能够抵抗类似咒骂效果的即死,导致自己本活该去,成为“茉莉”傀儡的终局没有实现。
终局发生了改变。
他现在所处的……或许是一个全新的进程。
“茉莉”有些阳沉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突然出声:
“你是个不错的镇民,我愿意包涵你曾经的出走。
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信寡,我便可以放过你,让你继承你父亲的事业,掌控特里里……”
“——恕我谢绝。”苏明安打断她的话,他看着“茉莉”,神情坚定。
他不晓得这样说对舛讹,但答理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完美终局。
他要的是【完美】,从来不是什么俭朴的【通过】就行。
茉莉应该没死,是这个所谓的“神明”盘踞了她的身体——他还有机遇。
他不晓得自己追出去杀死镇长的行为对舛讹,但既然终局提示没有出现,那就不至于到直接bad end的地步。
“茉莉”眯着眼看着他,此中的危险引而不发。
“你不是神明,你只是被镇民们欲望所集结,所托举出的欲望集合体。”苏明安看着她:“你让镇民们同室操戈,你让无辜的女孩痛苦而死,你的庇护在我看来就像个笑话——你自称神明,做的却是恶魔该做的事,整个镇子都被你蛊惑了,他们活得像个疯子,你却还沾沾自喜……”
他的话没有说完。
“茉莉”仿佛大白她的咒骂没有效果,她突然上前,双目一闪,便有血红的光透出。
她手掌成爪,身上细密的绒毛疯长,整个人像狼普通朝他直接扑了过来!
火红的嫁衣如鸟羽普通飘动,少女的眼神幽如鬼火。
“——这就是,你们特里里所谓的神明吗?”
苏明安看着面前这面目狰狞的狼人低声笑了声,笑容中带着些嘲讽。
面临着扑过来的“茉莉”,他丝毫不惧,只要不是控制他身体这种不讲理的技巧,他都有机遇反击。
他盯着茉莉扑过来的方位,空间震动曾经随时准备发出。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脆响。
“噼啪!”
是玻璃瓶碎裂在地的声音。
“茉莉”的神情一变,她表情极为痛苦,迅速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一只晃荡着绿色液体的瓶子,从窗外扔了过来,正好砸在她的身上。
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身体流下,发出“滋滋滋”般熔化的声音,“茉莉”猛地向着一旁看去,却只能看睹窗户外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叮当——叮当——”
门外传来玻璃瓶碰撞的声响。
苏明安侧过头,看睹一位罩在斗篷中的女人,她的腰间别着银色的匕首,手中拿着一瓶晃着红色液体的试剂。略显干枯的金发从开口处泄出,色泽趋近渐沉的阳光。
她缓缓走近,身上仍带风雪,在途经地上那些镇民的尸身时,她的脚步也没有半分停留,像是底子不在乎这些人普通。
“茉莉”全身都在哆嗦,她仿佛很怕这种药剂,在看睹女人走过来时,她咬了咬牙,手中的龙头拐杖迅速指向她——
“轰——!”
【HP-1250!(衰弱压制!破招!)】
“茉莉”的攻击被中断了。
她的身形于剧烈的空间震颤中猛地一抖,而后,直接闭上眼,昏了过去。
而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刻,她身上的绒毛、利爪,也瞬间缩了回去。
苏明安支回空间震动,一步上前,扶住昏迷的少女,没让她的头磕到棺材上去。
他将她靠在棺材旁,拨开她面前的碎发。
“……你倒是很体贴。”斗篷人开口。
她的声音很沙哑,与苏明安记忆里的声音不同,像是经历了许多岁月普通。
“不,我只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装晕。”苏明安站起身,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斗篷人:
“——莎琳娜,我念我有资格晓得关于特里里的一切。”
女人轻声笑了声。
她伸出手——那是一只干枯如老人般的手,在露出面貌后,苏明安看睹了她脸上岁月刻下的皱纹,一道一道,皮肤皱巴巴如纸普通。
……这是老去的莎琳娜,没有被时间护佑的莎琳娜,也是,还活着的莎琳娜。
作为引导者的女巫莎琳娜早已死去,而在过去的时间节点上,苏明安遇睹了还活着的她。
“归家的泊里,在你离开特里里,扬言要改变小镇之人的信奉之时,我从未念过你有着如此勇气。”莎琳娜笑着说:“现在回来的你仿佛不一样了,你能亲手杀了傀儡般的米切尔,杀了疯魔了的镇民,这足以证明,你或许曾经有了知晓一切的资格。”
她微微叹了口气:“米切尔曾嘱咐过我不要保守这些,我却不念将诡秘都带进棺材里,现在的你,很不一样——你或许真的可以改变这样的特里里。”
苏明安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莎琳娜缓缓走近,她仿佛在不雅察着茉莉的情况,在蹲下死后,她拧开手里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而后,捏着茉莉的下颌,将其一点一点倒进她的嘴里。
“我早就看出来了,小镇的信奉早已被悄悄改变。”她说:“原先,是真的有伟大的神明大人护佑着特里里的。尽管自从狼孩被发明后,一直会有可恶的狼人出没,但我们总能化危为安……但这一切,从神明的护佑消失后,就改变了。”
她站起身,一双满含风霜眼望着他,神情犹带她年青时的艳:“镇民们,每年会选取一名年青的少女,将她钉死在棺材里,以获得庇佑——他们美名其曰这是嫁给神明。起先我也觉得这是种极好的举措,但我后来才大白,所谓的神明,早已不在了。替代祂的,是暗夜里游荡的幽魂。”
“镇民们都被蛊惑了。”苏明安说:“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你口中的幽魂,就是刚才盘踞茉莉身体的存在吧。”
“……没错。”莎琳娜微微低着头:“那个可恶的存在蛊惑镇民,让他们自我放逐,又选取年青的少女供奉它。我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但我的药剂,即使可以暂时压制幽魂,却依然对永世的咒骂束手无策……”
她看过来,眼中带着赏识:“泊里,此次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拖住那个幽魂,让它没能在吸支茉莉灵魂之前离开,我的药剂还砸不中这个家伙——这一次,它必然受到了重创。”
苏明安没说话。
他在思考一些东西。
莎琳娜说完了这些,她转过身。
“你要走?”
“泊里,或许你还没有发明,但这所祠堂,早已被那个幽魂的气息感染了。”莎琳娜的气息有些不匀:“一直待在这里,就算是我也会受到污染。你将茉莉的事宜处置好后,也尽快封锁这里吧。祠堂——以后最好成为禁地。如果有人随意闯入,可能会唤醉那被我的药剂重创的幽魂。”
“什么事宜?”苏明安不清楚该怎么处置这个女孩。
莎琳娜回过头,用着一种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茉莉曾经成为了那个幽魂的寄居地。幽魂是无法被杀死的,只能在茉莉的躯体中养伤,你如果念要困住它,唯一的举措,只有——困住茉莉。”
苏明安的眉微微挑起了。
他仿佛感到到了前后时间线的一丝联系。
但他察觉到了此中有细微的不同,自己走的这个线路,可能和现实发生了偏移。
“茉莉实在,曾经算死去之人了。若不是她是死去之人,幽魂也不至于困在她的身上,无法继续吸支生气。”莎琳娜说:“并且,根据逝去的预言者安莲娜所说,她看睹了,来自那抹幽魂,与镇子上人们的一丝联系。如果念要特里里继续存续的话,最好的举措,就是……”
……
莎琳娜离开后,风雪渐停。
“嗯……”
一旁传来少女微弱的声音,蹲在地上的苏明安侧过头,看睹茉莉捂着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她眼底里的一片纯净蓝海。
“我这是……”她有些懵然,看了看身上流淌着的绿色液体,又看了看注视着她的苏明安,有些恐惧,又有些惊喜地轻声唤了声:
“神明……大人?”
“我不是你的神明。”苏明安说:“神明死了,你的信奉就是你自己。”
茉莉的身子微微缩了缩,她有些不大白他话语中的意思,但她晓得,面前这人出现在了她新婚之夜的祠堂里,他碰过她,也救了她。
父亲说,神明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拯救任何人。
父亲还说,神明会在这天夜里出现在祠堂,来带她走,去过幸福的生活。
面前的存在,和父亲口中描述过的神明,一模一样。
自己嫁给了神明。
除了面前的人之外,她没有再看到任何人。
——那他,就是自己的神明。
茉莉这般念着。
苏明安看着这个满脸虔诚的少女。
他看穿了她——她是一个被父亲米切尔强加信奉的迷信者。
她底子不晓得为何而信,也不晓得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因为父亲说了,她便做了,并一直坚信着他的言语是对的,甚至断章取义。
因为单纯,她固执到令人心惊。
苏明安看着眼前人纯净明亮的眼神,念起莎琳娜离开前的话:
【泊里——你必要稳住她,茉莉不能死,也不能离开这个祠堂。】
【她本身曾经不算普通少女,不必要饮食用水,在棺材里就能活着。但她可以他杀。】
【一旦她死了,幽魂便会寻找其余,还活着的躯体,吸支他的灵魂,恢复它的力量,继续当它的神明。它会降下旨意,让特里里处于永恒的恐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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