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能看睹朕的死,看不睹朕死后。
憾甚!”
祖龙忧虑问道,“苍梧允许你将另一次告诉朕吗?”
周虞念了念,说道:“也没说不允许。”
衰弱的祖龙便露出一个瘆人而威严的笑,说道:“说一说,朕死后,如何?”
周虞坦然直接,一字不作隐瞒,说道:“陛下病重于平原津,使上卿蒙毅返会稽,沿途祭山川,为陛下祈福,并书传上郡,命公子扶苏与丧会咸阳而葬。
陛下宝舆至沙丘,崩。
丞相李斯因陛下宫车晏驾于外,恐诸公子及世界有变,于是秘不发丧,藏棺于凉车中,宝舆每日献食不止,百官奏事仍旧,
唯有丞相李斯、公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及五六寺人知陛下已崩。
赵高与胡亥、李斯,并未将陛下之书传往上郡,而是破了陛下之书,诈称李斯受陛下遗诏,立公子胡亥为太子,又书赐公子扶苏、蒙恬,罗织以数罪,赐死。
及至咸阳,发丧,胡亥继位,九月葬陛下于骊山。”
始天子陛下一言不发,仿佛周虞所说的将死之人并非是他。
他安静地听完,问道:“扶苏如何?”
周虞说道:“公子扶苏睹书而泣,欲他杀,蒙恬止之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寡守边,公子为监,此世界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他杀,安知其非诈?请复请,复请而后死,未暮也。’
使者不停催促,公子扶苏为人仁孝,说,父赐子死,何必再请?
遂他杀。”
始天子陛下仍是漠然,衰弱轻声说道:“是朕子扶苏也。其性也仁,故朕之心意久不能定,未立为太子,至有斯时,是朕之过。
蒙恬又如何?”
周虞说道:“公子扶苏他杀后,将军蒙恬不肯就死,遂被囚禁,两世天子再赐药以死。
蒙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变节,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记先王也。’
遂服药死。”
始天子陛下终于动容,祖龙落泪,说道:“朕之一生,以人之力,抗衡天命,终以不敌,然匡定宇内,一尊华夏,平生之志已成。
凡此数十年间,承列祖之余烈,也赖将士之勇力。
如蒙恬者,真朕之将军!
念那另一次中,朕于骊山地下,复睹恬、毅,亦不为憾!”
“陛下千古一帝。”
周虞诚恳说道。
始天子陛下艰难地摆一摆手,说道:“朕命蒙毅南下,召南军,往云梦泽,前者书往上郡,命扶苏与蒙恬出长城,暂不归。
朕死后,
你,以朕之符、剑、玺,前往云梦泽,朕前者过云梦泽,遥祭虞舜,秘留雍、泾、栎、咸及骊五军,你到云梦可领之。
前者你调诸郡之兵,已集在此,
朕将亲统之,战于此,然后死。
及朕死,彼辈必抚朕尸归咸阳,登基而葬朕,然后兴师,届时蒙恬南下,亦会战于云梦。
记住,
世界地上,只有一个朕!
朕不管你是谁,也不管苍梧念做什么,只要你做一件事……屠尽天上百万兵!”
“唯!”
周虞正色说道。
“还有……”
始天子的声音愈来愈衰弱。
片刻之后,
周虞和吴清清出宝舆。
牧笛等年青寺人急速进舆,侍奉始天子陛下。
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等,恭候在宝舆之外。
远处,厮杀还在继续。
再往前去,是一片荒废的高台宫室,早已连残垣断壁都不剩几块,只剩下风中的历史余吐。
从四面八方,有一支支军队冲杀而来,是之前周虞以兵符调动的各郡、县之兵。
当时,周虞的兵符得自丞相李斯,实则是来自始天子陛下。
赵高阳冷喝道:“周虞校尉,这些郡县之兵,是你所调?你意欲何为?谋逆乎?”
周虞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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