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幼童的到来确实是为昭德宫注入了几分活力，所以她也乐得带在身边。
“贵妃娘娘美的就像是绘里的仙女。”
笙歌脸上堆着笑容，甜滋滋的说道。
经过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这句话，非但不会显得轻挑，并且越发让人觉得真挚。
在深宫里，不就是得嘴甜有眼色会来事吗？
笙歌表现，每一个角色她都适应的很好。
“你这小奴才倒像是为这深宫的生的普通。”
万贞儿中肯的评价道。
犹如她自己。
看着面前这个努力讨巧卖乖的小太监，她就念起了当年她刚刚入宫时的模样。
她四岁入宫，一入宫就跟在了孙皇后身边，也就是后来的圣烈慈寿皇太后，待她十九岁时，才被派到陛下面前。
那个时候的陛下，只有两岁。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跌宕起伏的事情，她与殿下相依为命数年，直到先帝英宗复位，那段时时刻刻都心惊肉跳的日子才完毕。
可以说，陛下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入宫，遇到了贵人。
这汪直运气也不差，遇到了她。
如今的她虽没有皇后之名，却也有皇后之实，照拂这么一个小孩童绰绰有余。
“奴才就是为照顾贵妃娘娘生的。”
身为小太监的第一素养，便是睹人说人话，睹鬼说鬼话。
从头至尾，笙歌脸上都是堆着笑容的。
在她近身伺候万贞儿后，万贞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昭德宫中不念看到晦气的死人脸。
“你啊，以后就老老实实给本宫磨墨吧。”
万贵妃年齿过大，学问又不高，没少被那帮臣子嘲讽貌若无盐，胸无点墨。
年近四十岁的万贞儿也有模有样的重新拿起了书本，似是要多学几句文绉绉的话，下次怼朝臣的时候，也能显得有文化。
要不然，那帮文官，骂个人都旁敲侧击，奇然候她都听不大白。
在万贞儿看来，可以不像那些达官贵人家教化的小姐普通出口成章，但必然要能听懂旁人骂她，最好还能兵不血刃的怼回去。
这就是进修最大的意义。
睹笙歌愣着，昭德宫的大宫女剜了笙歌一眼，故作嫌弃的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谢恩，这是贵妃娘娘抬举。”
确实是抬举。
太监就是这座皇宫里最低贱的一种人，哪怕是同样为奴的宫女也鲜少有人能看得起身体残破的宦官。
读书，习字，更是俭望。
在这宫里，能读书习字的太监，也就司礼监上头那几位有资格了。
究竟司礼监代天子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实为“内相”。
所以，读书习字，便是往上爬最要紧的一步。
笙歌喜出望外，急速谢恩，顺带表了表忠心。
什么忠心耿耿……
什么肝脑涂地……
反正这些话，笙歌张口就来。
所以，万贵妃是打定主意造就她，然后把她送往天子身边了。
于是，笙歌这个刚入宫没几个月的小太监，摆脱了全部的累活苦活，摇身一变成为了贵妃娘娘的新宠。
这速度，要比剧情里的汪直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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