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渊去睹了天子。
天子听说六皇子求睹，有些意外。
他的儿子女儿太多，除了几个出挑爱张扬嘴甜的，大大都都不算亲昵。
在天子的印象里，这个六儿子长了一张白净的脸蛋儿，除了这一点外，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平时什么事也不出头，低调的像个隐形的。
天子今儿的虽表情不大利落索性，但难得六儿子求睹，他也就允了。
“儿臣睹过父皇。”
穿戴玄色滚银边衣衫的少年，利落的下跪行礼。
天子把眼光从奏疏上，移到少年身上，说：“起来吧。”
少年站直身体，虽还带着几分清稚单薄，但挺拔笔直的脊背，冠玉般的面庞，和悦如月的黑眸，却叫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好感。
天子心中不免困惑。
怎么以前从未注意到这个六儿子，竟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若这副好容貌长在太子身上……
天子随即摇摇头。
皇后长得虽肃静严厉雍容，但也只是肃静严厉，她生下的儿子，不大可能有这么一副漂亮的过分的容貌。
念到这里，天子又开端回念，这个小六的生母是谁啊。
好像是……叶贵人？
天子努力回忆片刻，隐约含糊的记起了一双怯怯生生的黑白分明的眸子。
哎，天子有些意兴阑珊。
他是不大喜欢那种唯命是从的模样的。
好似也就宠幸过一次，谁知就怀上了六皇子。
除了生下孩子那几天，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过问过。
一晃小六都十六岁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念到这里，天子不免有几分愧疚，说话的声音也就温和了几分：“小六啊，你有什么事？”
顾长渊说：“儿臣听闻，李侯家的长女身体有恙。”
“皇后与你说了吧？既然那丫头病恹恹的，也不适合再结亲，就让皇后给你再挑更好的。”天子不甚在意。
“儿臣不着急成亲，愿意等几年。”
“等几年？”天子意味深长的重复了遍，“你晓得大宣祖制的吧，皇子成年后，是必需要封王出宫的。”
“儿臣愿意分出宫，只是暂时不成亲。”
“这不合祖制。”
“父皇的话，对儿孙后辈来说，也是祖制。”顾长渊跪下，“儿臣眼下实在对成亲没什么念法，求父皇成全。”
这话听的天子有些受用。
试问哪个天子不念跟伟大的开国天子相提并论啊。
天子的笑容就更加温和了：“看不出来，你对李侯家的闺女还挺上心的。之前她可是差点给了太子的。不过，既然人李家不肯意，朕虽是天子，也不好强迫的。“
“儿臣不会强求，只念……等几年，等她好了，再试试。”
“如果过了几年，人家姑娘还是不喜欢你，不肯意嫁给你呢？”
顾长渊没有说话。
天子就笑了笑，语气有些淡：“作为汉子，对感情之事过于执拗，可不是什么应该的事情。”
顾长渊轻声说：“父皇经验的是，儿臣不如三皇兄那般杀伐果决。”
天子这下笑不出来了。
太子确实对感情的事情不大重视。
顾长渊的意思很大白，也算是向天子老爹注解自己的态度。
他宁愿居于太子之下，不会与他争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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