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回去后,便称病不再上朝。
天子照例派人问候,赏了些东西。
过了几日,高桥便上了一道折子,说自己年事已高,疾病缠身,实在无力背担内阁事务,请求告老致仕。
天子照例不准。
高桥再上疏。
再不准。
再上。
此次,天子终于准了。
高桥是真心要走,天子也不睹得真心要留他。
无非都是常规而已。
正如天子登基这件事。
每当前一个天子驾崩,臣子请求新一任天子登基,新天子不能欢天喜地的满口答理,照例是要推托的。
臣子再求,天子再推托。
如此三番两次,天子才终于勉为其难的,为了世界苍生而答理了。
作为内阁首辅,世界文官之首,高首辅要辞官,天子也不能一口就答理,而是要恳切的挽留。
再三挽留不管用,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行。
高桥离京归乡那天,顾长渊按照他的要求,没有去送行。
但他派人送去了一笔丰厚的程仪。
所谓程仪,也就是钱。
官员辞官回乡,或者出远门,会有下级或者亲友送他一笔钱做路上回家的花费。
高桥作为内阁首辅,门生遍布朝野,他辞官回乡,给程仪的人自然不会少。
太子与他有师生之情,这一笔钱,就更加丰厚,足够他丰衣足食的过完余生。
临走前,高桥站在城门口,回首眺望着这座他为之努力和奋斗了一生的处所,心中思绪万千。
贴身随从说道:“老爷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走呢。您还没看到瑄王上位那天呢。”
“看不到了。”
高桥喟叹,神情落寞,“瑄王曾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意了。”
“瑄王殿下对老爷还是敬重的。”
“我晓得。”高桥叹了口气,“是我走错了一步棋,让瑄王陷入两难之地,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即便是为了不牵连瑄王,为了自己这条命,我也是必需要走的。”
“走就走吧,老爷也劳累了大半辈子,也该回乡安闲度日了。今后以后万事休,京城的风云变幻,与咱都没关系了。”
老仆扶着他起来,坐到马车离去。
高桥还在念叨:“瑄王没了筹马,可还怎么争得过赵王?万寿节很快就要到了啊。”
老仆摇摇头,只当没听睹,赶着车,缓缓离开京城。
顾长渊站在城墙头,目送马车远去,渐渐消失在夕阳中。
屏除掉其他的一切,高桥曾给以他的敬服和关爱,是真逼真切,远超过天子那个亲爹的。
“爷,”丁春芳走过来,“高阁老刚走,三王那边就忍耐不住了。”
“嗯?”
“我刚得到消息,赵王妃刚进了宫,去睹淑妃娘娘和新化公主。”
“赵王呢?”
“爷英明,赵王先去了燕南郡王府,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所以这才让赵王妃出马,进宫去了。”丁春芳有些担忧,“爷,这新化公主总跟您作对,万一她帮忙了赵王……”
“回去再说。”
顾长渊下了城墙,真计划上马,看睹一辆精美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挂着燕南郡王府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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