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疆的婚事曾经不但仅是他们自己家的事,而是牵动了整个京都的事势时事。
不能太随便,也不能目的太较着,不然就会落人话柄,到时候反倒是把人推远了。
所以让他尚公主铁定不成,驸马不能掌权,到时候让人家堂堂将军在家闲着,吃软饭,这不是恩赏,是结仇,是折辱!
但天子曾经坐立不安了,辛无疆在他心里仿佛成了一根刺。
国师沉吟片刻,溘然念起兰霜说过的话。
若是他念复仇,辛无疆确实是个好选择,掌握了兵权,才有底气。
但他……并不念篡位。
“国师闭口不言,是觉得不好吗?”天子又问了一遍。
国师抬眸,看着天子,轻轻摇头,故作精深的说:“陛下心中实在曾经有了答案不是吗?若他与公主有了子嗣,那可就是皇室血脉。”
天子闻言大惊,“对啊!朕怎么记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不可不可,这婚事不成。”
国师默默垂下眼帘,等着他自己发疯。
天子在殿中转了两圈,愁眉苦脸,“还是得好好念念,不能娶高门贵女,门第又不能太差……”
“陛下,此事不急,如今边疆平和平静,辛无疆没借口回去,只要他还在京都,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没事,眼下慌张的是——”
国师站了起来,轻声道:“储君。”
天子脚步一顿,神色微凝:“储君?太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看起来是如此,但其他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臣依陛下之命暗中监督,包括太子在内,他们都蠢蠢欲动,陛下年龄渐长,但身体硬朗,他们便已如此,若是陛下病了,该如何?”
“是吗?”天子皱了皱眉,“有证据吗?”
国师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天子这么一问,他连忙从自己的宽大的袖袋里拿出一本折子:“陛下请看——”
天子接过去后打开一看,快速的阅读起来,越看脸越黑,最后青筋暴起,他直接把折子摔在了地上。
“放肆!”
国师不紧不慢的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嗬——嗬——”天子气的急促喘息,感到要上不来气了,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踉跄着倒退回龙椅上坐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们……他们真是巴不得朕早点死给他们让位置啊!”
一个个在底下推帮结伙,私会大臣,甚至贪污受贿,大肆敛财,最可恨的是,竟然有人在暗里招兵买马!
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天子喊完剧烈的咳嗽起来,国师又道:“陛下息怒,您得保重身体,这些都是臣暗中调查来的,并没有实证,难免有错漏之处,万一是冤枉了诸位殿下呢?”
“冤枉?朕……朕——呃!”
一口气没上来,老天子就晕了过去。
国师眯了下眼,倒是半点不慌。
他站起来,唇边噙着冷笑,这就晕了,真是没用。
他上前探了探天子的鼻息,把脉后确定他是晕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才走到香炉边,把里面的香熄了,实在不熄也看不出,该烧的都烧干净了。
随后拿起新的香料点上,大殿内的味道与之前普通无两。
做完这一切,他才“惊慌失措”的跑出去,让太监去传太医。
宫里霎时乱成一团。
……
皇后来了之后,太子也来了,一群人挤在寝宫里,就没国师什么事了,皇后问国师事情的前因后果,国师隐去了折子的事,闭口不谈,说等陛下醉了便知。
皇后厌恶他这般模样,却又不敢对他做什么,摆摆手把他打发出去守着。
国师乐得安静,他站在庭中,一个宫女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站到了国师身边,国师余光扫到,心知有事,便主动走到了躲藏处。
“说。”
宫女垂首说:“大人,是祈福台那边传信来,说是圣女晕倒了,被辛将军抱回去的。”
“什么?”
国师气息一沉:“怎么会晕倒?”
宫女:“毒后圣女身子本就衰弱,又……又来了月事,寒毒入体,痛不欲生,便晕了,眼下服药睡下,已无大碍。”
国师抿紧了唇,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抬手按了按,心花怒放。
宫女睹他表情不好,也不敢多言,静静的等着,良久后国师嗓音沙哑的开口:“罢了,这段时间就让她在祈福台好好修养,等我有空,去看她。”
“是。”
国师摆摆手,念让宫女离开,可又念到什么,犹豫片刻后说:“去让人查查五皇子近来的意向。”
“是。”
……
“雪青,去查查兰霜,事无巨细,查到几给我几。”
辛无疆从后山下来,翻身上马后吩咐了一声。
雪青在他旁边的马上,闻言不解的问:“将军怎么溘然要查她?她果然对将军图谋不轨吗?”
辛无疆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眼神莫名,是图谋不轨,但……多是那种不轨。
“查就是了,速度快点。”辛无疆扔下这句话后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雪青:“……”
怎么愈来愈奇异了?
辛无疆回家时又被辛无边堵个正着,这家伙就靠在影壁边不晓得在念叨什么,连辛无疆走近都没发明。
“辛无边。”
辛无疆幽幽冷沉的声音从他死后响起,吓得辛无边一个激灵,原地蹦了起来。
“嗷——”辛无边吓得心脏砰砰狂跳,捂着心口,眼泪巴巴的看着辛无疆,“哥你干什么,干嘛吓我?”
辛无疆:“……”
“我走路那么大声音,你没听睹?”
辛无边:“啊?”
他茫然的摸了摸头,心虚道:“没听睹。”
“你站在这儿干嘛?我们府里有看门狗。”
辛无边:“……”
“我不是狗!”
他气的一跺脚,旁边拴着的大黑狗也跟着叫了一声:“汪!”
辛无疆忍不住抿唇笑了下,自己这个弟弟,傻是傻了点,但奇然候还挺可爱的。
辛无边幽怨的看他一眼,不甘不肯的说:“我这不是在等你吗?宫里失事了。”
“嗯?”辛无疆眯了眯眼。
辛无边小声道:“皇上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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