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津港里里外外警觉森严，上万名京营士兵严阵以待，这让码头的工人们胆战心惊。
这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咱们这出啥事了，用得到来那么多兵吗。”
“谁晓得啊，海河两边都是兵，听说马四爷家的船都被征用了。”
“可不敢瞎探听。”
码头工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背责的工头严声呵斥：“不应晓得的别探听，都把嘴闭上，船来了就干活。”
训斥下，工人们不敢再多嘴，但都眺望着海面，念着到底来的是什么货物，能让朝廷如此器重。
海天应酬之处，一根根桅杆显露，继而显露全貌。
一艘艘巨大的船舶正缓慢的向着天津港偏向驶来。
随着渐行渐近，一面面红白条纹旗也紧跟着清楚起来。
吴老汉是天津港的老工人了，干了大半辈子，这面旗帜还真是头一回睹。
最让吴老汉觉得新奇的，还是船只进港停泊后，那一船的船员。
有白皮肤也有黄皮肤，但数量最多的还是黑皮肤。
外夷的商船？
吴老汉更加纳闷，天津港作为大明朝北方唯一一个大港，外接朝鲜、日本，过往里来此的外国商船也不少，从没睹朝廷像今天这般搞出那么大阵仗。
不大白归不大白，吴老汉身为老人可是不会多嘴去问，老老实实带着手下七八名工人投入进搬卸的工作中。
一袋袋货物从吴老汉的手中一过，那生悉的感到顿时让吴老汉猜到了口袋中的物品。
粮食！
绝对是粮食！
吴老汉哼哧哼哧跟一名工友将口袋扛上板车，工友立即就开了口。
“得有小两百斤。”
“差不多。”吴老汉点点头，扭头一看港口里停下的上百条大船，倒吸一口子冷气。
这一口袋就是小两百斤粮食，一艘船，大几千袋，上百艘船，得是几？
“亨克先生，咱们又睹面了。”
港口一时搭了一间屋舍，中粮公司副总裁裴有济笑呵呵对着亨克拱手：“没念到此次是你亲自来送。”
“裴先生。”亨克有样学样，也跟着学了拱手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第一批五万吨粮食曾经送到，您来签个字吧。”
裴有济微微皱了下眉头：“只有五万吨吗？”
亨克耸了耸肩：“没举措，海面上到处都是荷兰人的战船，我们没法动用太多的船只和船员，等到什么时候贵国能保证台湾海峡的顺利通行，我念，这个数目起码可以翻上几十倍。”
“好吧。”裴有济点点头，而后对身边的官吏耳语一番，后者匆匆离开，过了能有两刻钟才折回，凑回到裴有济身边说道：“曾经全部装了车，核数无误。”
裴有济嗯出一声，随后对着亨克露出笑容：“老夫来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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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吨粮食也就是一亿斤，数量不大，但对现在的大明朝来说，太慌张。
“别看河南的伪梁张献忠那么能折腾，咱们现在往洪承畴那拨送一千万斤粮食，伪梁连忙就要土崩瓦解。”
朱由检确实是放紧了下来，笑着和九卿说道：“老公民要的不多，碗里有粮、身上有衣、头上有瓦、屋外有田仅此而已，有这四样没人会从逆谋反。
现在东印度公司第一批的救火粮曾经送到了，算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现在该考虑怎么解决朝廷的财政坚苦了。”
毕自严作为户部尚书第一個站出来发声：“臣念，废停一条鞭法。”
朱由检挑起眉头：“仔细说说为什么。”
“一条鞭法起自桂萼、成于张居正，当初为的是改善朝廷财政，以银税替代粮赋，当时随着隆庆开海，来自海外外邦各国的海量白银涌入我大明，造成民间白银货币痴肥，在当时的情况下，张居正推行了一条鞭法，也确实增加了朝廷的赋税支入，解决了曾经开端逐步糟糕的边军军费问题。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大明最大的问题是比年不息的天灾横祸，是大量粮食减产下导致的粮价高企，臣举个俭朴的例子。
姑苏的老公民种两亩地，产出为一年十石，按现在的粮价来计算，折银为两十两之巨，那么在一条鞭法下这个公民要缴纳一两银子的税。
可这十石粮食姑苏的公民底子卖不出两十两，为什么，因为他在姑苏不是在河南、陕西这种处所，让他缴一两税，税太重。
而在河南，一户公民种两亩地，因为天灾的原因只能支获两石的粮食，却还要缴纳一两税，为什么？因为一条鞭法的征税不是按照现实产出而是按照田亩数量。
这一两银子会让这个公民一年的产出白干，全给朝廷了。
这还只是粮赋，公民同时要承担徭役和摊派的辽饷、加征的杂赋，这些杂赋、辽饷都是在万历年被插足进一条鞭法的合并征税中的，如此一来，老公民种地的支成底子无力卖出朝廷征税的银子数目。
于是，大量陕西、河南、山东、江西、湖广的老公民纷纷逃离地皮，或者将地皮贱价变卖给不必要交税的世家、士绅、读书人。
所以不但仅是天灾导致了现在国家出现大量难民，朝廷法令政策的过错和不达时宜同样导致了人祸的蔓延，因此臣的意睹便是，废弃一条鞭法，重新推行太祖时期的什物税，恢复粮长制度。”
前文提及过，大明朝不缺粮，为什么不缺现在解释清楚了。
许多田地的荒芜不但仅是因为天灾确实存在，同样也因为老公民曾经开端大量的逃离地皮，躲避交税，导致了大明朝税基流失严重。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那么全国支种的粮食，还不至于紧缺到全国各地处处反民。
究竟现在只是崇祯两年，他不是崇祯十五年，也不是顺治年。
小冰河时期最坚苦、天灾最恐怖的时间节点还没抵达巅峰。
“废弃一条鞭法，复回什物税朕觉得可以，不过恢复粮长制就不必了。”
朱由检看到毕自严要开口，抢先一句：“朕晓得毕卿的意思，是盼望处所的士绅替朝廷、替老公民承担些粮赋，不过与其恢复粮长制，倒不如直接向他们征税，这样来的也容易。”
毕自严愣了一下：“陛下是说，一体纳税。”
“是这个事理。”朱由检笑笑：“朕记得张居正也曾念过，只是阻力太大无法推行，现在正是时候，朕不但一体纳税还要徭役摊派、辽饷均分。
谁念反对都行，无论谁反对，朕就不管张献忠，让他们自己选，是给朝廷交税，还是等着被张献忠抄家灭族，随他们，朕不强求。”
毕自严苦笑起来，天子这不是耍无赖吗。
不过。
现在推行一体纳税，确实太容易了。
要说现在哪里最撑持朝廷一体纳税的政策，那么离着河南近来的几个省内的士绅们绝对举双手同意。
别说纳税了，只要朝廷能灭掉张献忠，你让他们捐一半产业给朝廷都不带犹豫的。
朝廷只要钱，张献忠要的可是命！
（短更九天十八章，一周内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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