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福建参议陈先睹过大统领。” 还是那个海边，郑芝龙等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穿戴朝廷官袍的汉子。 福建参议，不大不小的官。 “坐吧。” 郑芝龙指了指矮几旁，那里加了一把竹凳，为陈先准备的。 后者道了一声谢，落下半个屁股。 “在下来的目的，念必少统领曾经和大统领说过了。” “嗯，晓得。”郑芝龙拿起一个小茶瓯，细细品尝着，这般慢条斯理的姿态让陈先有些拿捏不准郑芝龙的念法，便只能先开口：“念请教大统领的意思。” 郑芝龙不搭理他，只顾着自己喝茶，等到陈先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才开口。 “喝茶。” “额，好，喝茶。”陈先双手捧起一个茶杯，但放到嘴边怎么也喝不下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郑芝龙，等待后者接下来的话。 足足过了能有半盏茶的时间，郑芝龙才算提及正事。 “招安，是朝廷的意思还是熊都御史的意思？” “是朝廷的意思。” 陈先急速放下茶杯，正襟端坐：“当然，熊都御史也盼望大统领能够接受招安，不使闽海再生战火。” “招安也不是不可。” 陈先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要俞咨皋的人头。” 陈先错愕。 郑芝龙坐直身子，健壮的躯干给陈先带去了压力：“俞咨皋总是和老子作对，我替咱大明打荷兰人，他竟然跑去和荷兰人密谋念一起干掉我。 这是个汉奸啊，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我要他的脑袋，先把他脑袋送过来咱们再谈，不然，连谈都不用谈。” 陈先顿时面露难色：“俞咨皋究竟是福建总兵。” “我管他是谁！”郑芝龙大手一挥：“没有他的脑袋，就没有谈的必要，仗接着打，我打到哪就会把哪里的公民迁去台湾，到时候大不了老子在台湾裂土封王。 你们不是喜欢喊老子海贼吗，将来喊反贼、逆贼，随便你们。” 陈先没了举措，只能站起身：“这件事，在下回去会向朝廷禀报。” “去吧。”郑芝龙重新卧回躺椅：“还有，下次来的时候换个能做主的来谈，别总是禀报来禀报去的浪费时间，我在这的时间不多了，马上要回台湾。” 陈先不再多言，作揖后离开。 甭管郑芝龙的态度是否恶劣，但起码紧了口。 招安，是有盼望的。 ----------------- 陕西，总兵府。 洪承畴等了十天总算是等到了朝廷批复回来的奏本，但却只有一道奏本。 念要的钱粮一概没有。 这让洪承畴的心瞬间掉落谷底。 同这封信一道来的，还有一个自称明镜司的百户。 明镜司？ 朝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衙门。 洪承畴不晓得，但也懒得问，他现在只在乎自己的钱粮何时能有。 “陛下口谕，洪将军若能在十五日内剿灭左桂、苗美两部流孽，则洪将军所必要的钱粮，朝廷即可拨付。” “十五日？这怎么可能！”洪承畴立即就质疑出来：“别说没有钱粮，就算我洪某人现在手中有钱有粮，连整军备战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去平定苗左两人，这底子就是不成能完成的事。” 百户微微一笑：“卑职只背责传话，具体怎么做，做不做那是洪将军必要考虑的，陛下的话还有一句。” “怎么说？” “陛下说，洪将军所必要的钱粮实在就在陕西，天启六年，朝廷曾经拨付陕西三十万两饷银和两十万石军粮，只不过这笔钱粮到了陕西之后就不翼而飞了。 洪将军若是急需的话，可以去找陕西巡抚刘广生以及都御史胡廷问问，说不准他们俩晓得去处，到时候找到这笔钱粮，念来洪将军就有了出兵的能力。 到时候以洪将军之能，还怕灭不掉流孽吗。” 说完这话，百户抱拳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一脸阳阳不定的洪承畴。 直到百户走远，之前被洪承畴从王威那要来的亲兵张献忠便凑了过来。 “将军。” “献忠。”洪承畴看了张献忠一眼：“这事你怎么看。” 张献忠低下头：“陛下口谕，小人哪里敢妄议。” “只是说说自己的念法，谈不上妄议。” 张献忠这才敢开口：“十五日剿灭左桂、苗美底子是不成能的事情，陛下下这道口谕，念来不是为了剿匪。” “嗯，我也这么认为。”洪承畴点点头：“陛下给了一个不成能完成的任务，那这么做的原因就不是为了完成它，而只是为了理直气壮的不给咱们钱粮。 但陛下却又说，有一笔钱粮在咱们陕西消失了，你说陛下什么意思。” 张献忠说道。“陛下晓得咱们陕西军缺钱粮，这么说，便是念让咱们自己念举措筹措，抚台和都御史必然晓得这笔钱粮的去处。 当时抚台大人也说过要给将军筹集钱粮，可到如今都还没有动静，可睹这笔钱粮曾经进了某些人的口袋，只不过念取出来的话，似有些坚苦。”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忙？” “陛下差人带来的是口谕而非手令，可睹陛下曾经不信抚台他们，只是困于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罢了，这件事陛下念让将军您来做。” 洪承畴于是惊叹：“我听说你以前做过捕头，如此才思敏捷，做捕头确实屈才了。” 顿上一顿，复有叹气一声。 “陛下有陛下的念法，我们做臣子的有做臣子的难处，我只是陕西总兵，还是代任，抚台他们可都是本将军的上峰啊。” 张献忠于是绕到洪承畴身前，双膝拜地稽首言道：“若是将军信任小人，此事可让小人来办。” “你计划怎么办？” “臣在做捕头期间，曾认识些江湖奇人，善于伪造印信手书，只要将军给小人一封抚台的手书，一道盖有玉玺的朝廷诏令，剩下的事，小人会替将军办好。” 洪承畴闭上眼：“伪造圣旨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将军若不授陛下以柄，陛下便不会拨付钱粮于陕西，而将军十五日内是无论如何也不成能剿灭左苗两部，仅此，陛下也能治将军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只有将军向陛下坦诚忠心，陛下能力信任将军！能力不计较将军无法剿灭流寇的过错，至于伪造圣旨，陛下不追究，世界谁人晓得。” 洪承畴不再言语，挥了挥手。 张献忠起身，抱拳离开，转身之际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只是洪承畴并未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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