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面色尴尬的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银子，一锭银子皆是足足的十两定银，粗略一看桌面上的银锭竟然有四五十锭之多。
如此之多的银子摆在面前，说是不心动那是假的，秦斌自幼家境清贫，父亲早亡由母亲周氏一手养育成人，从小睹过的银子五两都是天大的数字。
四五百两摆在面前，这要母亲大人帮士绅洗几衣服能力够挣到如此之多的银子来。一辈子？十辈子？
“柳员外，你唤来晚辈一睹就是为了给小子展示你有几银子？”
柳之安手中的折扇不停地砸在手心，老神在在波澜不惊：“秦斌啊，老夫听闻你被蓬莱阁的苏薇儿邀请前去为其争夺花魁助阵，不知是真是假？”
秦斌困惑的看着柳之安，不晓得这个江南首富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正有此事，不知员外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情，与员外此次唤晚辈前来有什么关系。”
柳之安嘴角邪笑了起来：“老夫不是自夸，身为江南首富，只要银子够多，耳目便会纵横江南任何一处处所，江南的任何风吹草动，老夫念晓得便晓得，就算是刺史府的家事也不过是多花点银子而已。”
秦斌惊惧的看着不张不扬的柳之安，如此一个面带微笑的老头谈起念要密查刺史府的事情不过犹如探囊取物普通轻而易举，一个商贾哪来的这等底气。
猛然之间秦斌醉悟过来，只怕自己如果将今天的事情鼓吹出去，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而柳员外用意如何还请告知？”
柳之安从背后取出一份文房四宝：“驳了苏薇的邀请，这五百两银子就是你的，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两人晓得，写一封书信就有五百两银子，这种功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秦斌娓娓道：“小人一言，驷马难追，常言道小人言出必行，答理了苏姑娘的事情，晚辈若是失信于人，只怕江南寡学子都市异样看待晚辈，五百两银子买晚辈的一声名誉，太小瞧晚辈了吧。”
“那你就是必然要去咯？”柳之安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咸不淡，一股子无形的压力令秦斌不敢去看这位普通的老人。
不过低头的秦斌还是惴惴不安的说道：“倘若只是因为五百两银子，晚辈必然要去。”
“秦斌，秦家凹人士，父亲秦政宣德八年因病去世，母亲周氏与城中士绅安道明家盥洗衣物补贴家用，每月挣银子七钱。秦斌幼年拜入秦家凹私塾冯开光门下读书，后拜入当阳书院丙字班刘良门下苦读，于今年八月准备参加秋闱。”
秦斌哆嗦起来，不过还是强硬的说道：“若不轻许，我不背人，小人固有一言，生死相继。”
“为了一个戋戋青楼女子的邀请，值吗？”
“言必信，行必果，在晚辈看来没有值得与不值得，只有许诺与不许诺。”
柳之安撅了撅嘴巴：“蓬莱楼与七秀楼与烟雨楼阁有什么不同你晓得吗？”
秦斌一愣还是尊敬的说道：“蓬莱楼乃是朝廷的教坊司，七秀楼与烟雨楼阁乃是民间兴办的青楼。”
“你必然会很好奇老夫为什么会阻遏你去秦淮绘舫阻遏你为苏薇儿助阵对吧？她一个青楼名妓老夫江南富翁怎么着都沾不上关系，是吗？”
“柳员外真知灼睹，晚辈确实心中有所困惑，以刘员外的身份，苏姑娘就算是江南名妓之一也不值当柳员外如此劳神劳力。”
柳之安陷入了沉思回忆之中：“苏薇儿本家姓凌，姑苏人士，她是宣德十三年被充入教坊司蓬莱阁的。”
秦斌捉摸起来，阐发者柳之安的话中含义，溘然秦斌神色一惊：“莫非苏姑娘是凌道明大人的遗孤？”
“两十五年前，也就是宣德两年，老夫柳之安，凌道明，宋煜我们在当阳书院结为异性兄弟，大兄宋煜与贤弟凌道明皆是天纵奇才，唯独老夫读书不堪，举人都未曾上榜。”
“宣德十七年，姑苏刺史凌道明被当时任官兵部尚书的魏永因为白莲教寡袭城一事以反叛的罪名判处斩立决，其子凌阳发配充军颍州，其女苏薇儿被充入教坊司为妓。”
“后来哪？”
“我结拜大兄宋煜当初时任礼部侍郎，更是与吏部尚书童三思师出同门，从中几经打点，才令苏薇儿毕生为娼的司决改为十五年，薇儿这孩子自小便是官宦之家长大的女子，不光样貌上佳，更是生读诗书如此天之骄女，家遭突变为了活下去只能委屈求全，在老鸨的教导下逐渐成了名动秦淮的名妓之一。”
“苏姑娘如此说来算是员外的半个女儿？”
“不错，我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要亲昵，当初我与凌贤弟更是接下了娃娃亲，严格来说薇儿这孩子是老夫的儿媳。”
秦斌欲言欲止。
“你是念问老夫为什么不为薇儿赎身是吧？”
“正是。”
“薇儿刚被充入教坊司，老夫便取出产业白银三十万计划为薇儿赎身从良，三十万两银子买下一百个蓬莱楼都绰绰有余，然而蓬莱楼可是教坊司那是官家的处所，此事最后也无果。”
“那柳员外为什么要阻遏晚辈去绘舫为苏姑娘助阵哪？”
“这是大兄宋煜与老夫共同商议决定的，薇儿这孩子名声越大，传进左相魏永的耳中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魏永此人心狠手辣，为保官位不择手腕，倘若他晓得往日被他陷害之人的遗孤名声如此之大，为保住自己的声誉必定会下毒手谋害薇儿。”
秦斌有些不信：“左相与苏姑娘身份天差地别，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凌贤弟被斩立决你以为真的是因为他与白莲教乱匪暗中勾结？错了，是因为魏永的侄子魏刚在姑苏失手之下打死了三个人，被凌刺史判处秋后问斩，魏永当时身为兵部尚书念要暗中保下侄子，便书信与我贤弟，却被我贤弟谢绝了。因而怀恨在心，借了个无端罪名便处决了我贤弟。”
“就算左相念要栽赃陷害，朝中自然会吩咐消磨御史调查真像，倘若真的是被陷害，纵然左相当时时任兵部尚书也无可怎样吧，究竟刺史乃是封疆大吏，姑苏乃是中州，凌刺史身为正四品上的大员，也不会如此草草了事吧？陛下肯定会查看御史的奏折。”
柳之安哀叹了一声：“宣德十七年正是三年一度的秋闱大考，凌贤弟的侄子高中姑苏的头名解元，因而凌贤弟利落索性之下贪杯多喝了几杯，适逢其会，白莲教乱匪夜袭姑苏城，造成了七死十三伤，损失公民银钱七千两的损失，却被左相得知。”
“纵然如此，凌刺史也顶多是被下方到县地为官，最高也不过是被罢官免职，怎么会被斩立决哪？”
柳之安神色阳狠起来：“倘若没有魏永从中作梗，贤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惜老夫一介商贾，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大兄宋煜清廉秉正之流也不得不平身于端王之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扳倒权相魏永为我三弟凌道明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报仇雪恨，使我三弟能够含笑九泉。”
秦斌面色难看了起来，晓得了这等密幸，自己能否安然无恙。
“老夫晓得你是孝顺之人，支了这五百两银子好好孝敬你的高堂，把今天的事情记记了，否则老夫不得不做一个亡家的不仁之辈。”
秦斌晓得了前因后果，也不在说什么，究竟柳之安确实不是垂涎与苏薇的美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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