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炷香冒出袅袅轻烟,缓缓弥漫在简陋的皇陵入口之中。
柳明志神色尊敬的对着李政父子两人的牌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
老周眼光欣慰的看着柳大少尊敬的举止,将手中的大氅重新给柳大少递了过去。
“王爷,气象严寒,赶快披上大氅吧,睿宗,武宗泉下有知也不盼望看到你感染风寒。”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接过大氅重新披在了身上,走到老周准备好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老周睹状,提起身边火炉上的粗瓷茶壶给柳大少倒了一杯热水。
“王爷,暖暖身子吧。”
“多谢!”
柳明志浅尝了一下杯中的热水,神色怅然的望着双鬓斑白,满头银丝的老周。
“真快啊,眨眼间就三年了,父皇跟皇兄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像今天才发生的普通,本王一直以为他们才刚走没有多久,谁晓得这一走就是三年了。”
老周闻言,眼光沉痛的点点头,回眸望了一眼桌案上李政的牌位。
“王爷为了朝廷南征北战,每日政务缠身,自然觉得不觉得时间快,老奴在这里却是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
“这皇陵太冷清了啊。”
“护陵军把咱当成了一个怪人,除了送饭菜之外,几乎很少靠近皇陵入口。”
“除了当年先帝未入宫的皇后,云家小溪之事之外...........唉.......老奴口误,不念竟提及了王爷表妹的伤苦衷,还望王爷切莫介意。”
听到老周提到表妹云小溪的事情,柳明志眼光有些复杂,眼底深处深藏着淡淡的愧疚之意。
“无妨,无妨,往事而已,过去了这么久,是该看淡了。”
老周望着柳大少说话时的神色并非那种敷衍了事的姿态,这才紧了一口气。
“咱除了云家小溪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皇陵了,要不是小海子这孩子不时地来探望咱这把老骨头一眼,久长不与人说话,只怕咱这把老骨头连话怎么说的都要记了。”
“虽然孤寂了一些,可是比起当年在宫里离心离德的日子,实在也挺好的。”
“没事的时候啊,回念回念一些当年的往事经历,一天一天的实在也就过去了。”
柳明志望着老周老态龙钟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痛惜。
“老周,父皇跟皇兄究竟曾经大行了,逝者已逝,生者珍重,你的心意父皇必然会感受到的,只是你始终这模样守着又能如何呢?父皇始终没有可能再回人间。”
“我看,不如我给你支配一间院子,你也好住在里面颐养天年,真的念父皇了就定期回来看看,陪他老人家说说话。”
“皇陵外有护陵军把守,你又何必呢?”
“以后的日子还久长着呢!你难道真的计划守着父皇的陵寝直至终老吗?”
“你虽然以老奴自称,可是我晓得父皇从来没有拿你当成一个奴才看待,而是当成了老伙计看待。”
“父皇在天有灵,睹到你这个模样,肯定也会不利落索性的。”
老周听了柳明志的话语,乐呵呵的笑了一声,惨淡的眸子流露出回忆的色彩。
柳明志静静地望着老周变幻莫测的眼眸,他从老周的眼光中看到了孤独,无助,盼望,冲动,霸气,冷厉,杀意,以及最后一抹看淡人间一切的淡然。
柳明志心中默然,或许老周眼眸中显露出的这些表情正是他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放下的一生。
不晓得过了多久,柳明志感到到杯中的茶水曾经有了没有了丝毫的暖意,老周才回过神来。
转眸望了一眼桌案上李政的牌位,老周感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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