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身份(1 / 1)

主仆两人到太医院时,孙复知正在整理皇后这些日子所服的药方,睹凌幼瑶来了,随即支起东西,起身驱逐。 “孙太医不必多礼。”凌幼瑶眼光落在他死后那沓药方上,问:“你是在忙吗?” “不忙,只是在整理皇后娘娘近来所用药方。”孙复知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但语气中却多了一分尊敬。 凌幼瑶秀眉微蹙道:“娘娘身子有什么问题吗?怎会在短短时间内,用了这么多药?” “娘娘身体无碍,有些药只喝过一两副,如今在喝的也只是安胎养神的方子。这些药方是因为太医院必要登记在册,下官这才会整理,王妃不必担忧。” 听他这么说,凌幼瑶算是紧了口气,“如今冬天已过了大半,皇后娘娘那边还请你多看着些。” 或许是她太敏感,凡是看到皇后喝药,总是心惊肉跳的。 凌幼瑶只记得皇后失事那年是个大雪纷飞的严冬,等过了除夕,今年的冬天便算是过去了,只是不晓得下一个冬天是否能平安。她不能时常待在宫里,所以便只能托孙复知多尽心。 孙复知微微颔首:“参谋好皇后娘娘的身体是下官的职责。” 说着,他将先前取出的药膏递给凌幼瑶,道:“这冰肌玉雪膏对疤痕最是有效,下官看过,您手上的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凌幼瑶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才说了伤口深,这会儿便被人当寡拆穿了,几有些尴尬。 “如此,我便宁神了。” 这番长久的对话完毕于沉默之中。 凌幼瑶望着孙复知那双永久波澜不惊的眼,试图在记忆中寻到一丝与之相似的人。仔细提及来,她对孙复知并不晓得,只晓得他与傅明诀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那种关系不是朋友,也不像主仆,更准确地来说,他们之间像是一场交易。至于这场交易是什么,没有人晓得。 彼时安静的氛围中透露着一丝奇异。 凌幼瑶看似澄澈清明的双眼,此刻却含了一分探求。 孙复知察言不雅色,心晓她大抵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正念开口时,凌幼瑶却道:“孙太医,你与王爷认识很久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孙复知面上照旧是那般云淡风轻,道:“不久,三月有余。” 这个答案并不是凌幼瑶念要的。 若只是相识三月,傅明诀又为何会允许他自由支支王府?就连江流对他也是礼遇有加。虽说孙复知是宫里的太医,但更多时候却像是王府的府医。 孙复知仿佛看出她心中所念,解释道:“祖父奉陛下旨意去鹿山为皇后娘娘的父亲诊治,这段日子不在京中,便将太医院巨细事务交给了下官。” 凌幼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鹿山书院的院长是闻名世界的学士,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他的学生,陛下派孙院使亲自前去,可睹对其的器重。 “祖父归期不定,王妃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便是。”孙复知神色恭敬。 凌幼瑶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气:“那就有劳孙太医了。”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 孙复知沉默着送她出了太医院,欲抬脚往回走时,溘然听到凌幼瑶说:“孙太医,你家中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闻言,他身形忽的一僵,只觉得眼前的雪竟亮得有些刺眼,缓缓回身望去,却睹宫墙之下那道浅色的身影已逐渐与白雪融为一体。 孙复知久久凝望着凌幼瑶远去的偏向,神色复杂。 她是在试探,还是曾经察觉到了什么? ——答案自在人心。 风雪已然停息,笼罩在京城上空的乌云隐有退集之意。孙复知仰头望着缓慢飘动的乌云,轻叹一声,他如今也只能盼望着傅明诀早日回京。 而此时,凉州的情况并不乐不雅。 江洲冒着风雪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寒意,迅速将门关上后,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才走到傅明诀面前。 “王爷,山路被雪封住了,念要清理出来一天便够了。只是看这天,雪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咱们念要赶在除夕前回京,恐怕有些难。” 凉州地处大兖边陲,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守护京城的自然屏障。但每年到了冬天,凉州总会遭受暴雪侵袭,大雪封路,在这里困个十天半月也是有可能的。 傅明诀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太大反响反映,只问了句:“过冬的粮草都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撑过今年冬天是没问题的。” “嗯。”傅明诀念了念,随后吩咐道:“这场大雪来得突然,让他们加强一下边关的守卫,以免北狄趁乱潜入关中。” 江洲道:“属下大白,只是......若我们今年无法回京,是否要传信告之京城一声?” 傅明诀眼光照旧落在书上,看着那轻快中又透着几分生涩的字迹,眼尾染上一抹柔意,默默将书合上,道:“暂时不用。” 把书支好后,他才与江洲说:“先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这问的是谢渊亭。 江洲道:“回王爷,属下曾经查明,谢渊亭此人在永安元年与长公主相识,第两年春天便入了公主府。他颇得长公主喜欢,在公主尊府职位不低。谢渊亭在公主府待了五年,期间逃跑过许多次,但每次都已失败告终,唯有此次还未被抓回。” “他的身份呢?” 提及这个,江洲有些犹豫,“王爷,谢姓人家在大兖境内也算少睹,此中最出名的便是陈郡谢氏一族。” 傅明诀眼底掠过轻微的诧色,道:“他是鹿山谢家人?” “不止如此,他正是皇后娘娘唯一的胞弟,”江洲继续道,“他本名谢衡,字渊亭,这些年一直行走江湖,居无定所,直到五年前与长公主相识,这才在公主府落脚。” 鹿山书院的独子,皇后的胞弟...... 傅明诀没念到公主府一个小小的谋士竟有这般来历,沉声道:“可有查到他入公主府的原因?” 若非有不得已的理由,他决然不会相信,像谢渊亭这种人会意甘情愿在公主府当了五年面首。 江洲摇摇头:“暂未查到,但据说他当时是被长公主打晕了才带回去的。依属下看,他应该是受了伤,留在公主府或许是为了躲避对头。” 谢渊亭自年少时起,便在江湖闯荡,惹下一两门对头也是有可能的。 可傅明诀认为事情并非皮相所睹这般俭朴,道:“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还未,他离开公主府后,就像消失了普通,属下也让人去鹿山看过,可他并没有回去。不过听说,皇后娘娘也在派人找他。”江洲道。 傅明诀眸色微敛,道:“他既能在公主府待这么久,而不被皇后发明,定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派人继续查,务必要将他找出来。” “是,属下大白。” ...... 而远在千山之外的谢渊亭丝毫不晓得,追查自己的人又多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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