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知府公子王复念象的不一样的是，在江流阁，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虽然有着红烛高悬、笙箫齐叫，却并不是什么洞房花烛之夜。
苏辰在赵雪怡的房中呆了许久，直到华灯初上，夜色深深，静静坐着等待这位同学睡醉。
也许是一直以来，就有着极重苦衷，今日在江流阁大堂之中扑到苏辰怀中大哭一场之后，赵雪怡睡得就像昏了过去一样，极为放紧舒适。
苏辰心里满是痛惜，舍不得打扰她的好梦。
趁着这个时间，他就索性静了下来，一面饮着茶水，一面把精神投入到明珠空间之中。
这一次斩杀钱塘猪婆龙和老龟两妖，却也不是没有支获。
不过，相比起斩杀那条青鱼所得支获来，却是要少上许多了。
气运也只是得了一千出头，至于破邪之鱼，却是影子也没睹到。
如此结果，让苏辰大为诧异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这两只厉害妖物，却是死得冤枉。
他甚至疑惑，一千出头的气运，大大都都只是天地气运，人道气运底子就没有几。
联念起当时在江流阁外边，睹到数百民寡跪拜钱少君的情景，苏辰感喟不已。
“这是两只不好不坏的妖，常日里对钱墉两岸公民很可能还有着诸多利益，至少是没有作恶太多。也对，既然念要成就香火龙君之位，又念图谋水府符召，行事就有了章法，不会象青鱼那般行事不择手腕，吃相也不会那般难看了。少了怨气，多了功德，诛除之后得到的天地奖赏、人心反馈自然也就少了。”
念到这里，苏辰也有些警惕。
这还是两个看不出好坏的妖物，若是哪一天除妖除到了一个每日里行善积德，造福天地万民的妖物身上，那岂不是还得倒扣气运？
转念一念，他又笑了起来，无论是好人，还是好妖怪，比两条腿的蛤蟆都难睹着，也就无所谓了。
感受到身体和元神一点一滴的强大，气运和星辰元珠的飞速消耗，苏辰有些满意又有些失望。
满意的是自己的实力仍然没有截止增长，血肉元神一步步向新的境界迈进着，那种强大的畅快时时洋溢心头。
而失望的是，如今的修练，曾经再一次的失去了前进的偏向。
除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气运和宝物，以及吃下一些大妖肉食得到的提升之外，他底子不能从天地万物之中得到助益。
道书中记载的吸天地灵气，修炼元神获得突破的正统修炼秘诀，已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到了元神法相这一步，这个世界曾经没有足堪应用的元气，书上说，此时磨炼元神再次提高必要天地清灵之气，可如今洞天不存，世界大变，这一步底子没法做到。只是依靠着气运和宝物，用完了又怎么办？”
“居安思危，积谷防饥。”苏辰不得不未雨绸缪。
在他看来，正统修练方法，就如吃饭喝水，虽然进境不是太快，但细水长流，一直都在前进。日积月累之下，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
而宝物融身、气运炼神炼体，则是犹如常人吃一些大补良药。
良药虽好，但并不易得，有一顿没一顿的，也不能当饭吃。
就象普通家境的公民，念要活着，总不能每天都吃百年人参首乌来食用，别说买不起，就算是买得起，山上也采光了。
最好还是吃粮食。
“这是一个难题，并且，我还疑惑，这个被遗弃的鬼妖世界也会与大唐世界普通，实力境界也会封顶，修炼到某一步，就不能寸进。”
“到底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难不成也去学着老蜈蚣精普通支集香火走上神道？”
苏辰微微皱眉，出了明珠空间，静静端坐桌前思索。
凉风吹过，烛火照得他的身影一阵摇晃。
“走神道是不可的，香火有毒，曾经可以确定了。借重了香火民愿，就会被民愿所缚，受制于民，不能得到大逍遥大自在……如果只是念要达到六阶，贪图一时的强大，倒也不是不成以。但我有着明珠这种奇宝随身，又能随便行走各世界各位面，当然要念得更长远一点，绝不成以自毁前路……”
就如一个有志科举，有盼望踏入朝堂，为官一方的书生，虽然目前家境贫困，也决不会去贪图眼前的利益而投身豪门，以为奴仆。
就算这个奴仆的身份在普通公民心中极为高峻也是一样。
有些事情走错了路，就再难回头。
人生如此，修炼更是如此。
烛火明灭，照得苏辰面色阳阳不定，仿佛有着难以决断的苦衷。
……
赵雪怡睁开眼睛，心里升起一股平和平静喜悦的表情。
“有多久没有这般安心了，自从进入这方位面，就一直心惊肉跳的，不知明日如何。更担心着有朝一日被人欺辱，生死不得自立。在人生这幕大戏之中，往日里矢志追求的琴艺，仿佛也就那么一回事。”
她看着苏辰烛光下如玉石般润泽的面庞，微微有些发呆。
长眉入鬓，黑发如云，身子虽然坐得笔直，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舒适闲逸之态。
只不过，此时此刻，为何他的眉头紧锁。
“是担心先前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要不，咱们找一个处所躲起来，等过了风头，就回归吧。”
赵雪怡怯生生的说道。
苏辰转头望去，就睹到赵雪怡曾经掀开薄毯爬起身来，头发半遮在额前，衣服有些凌乱，因为沉睡之时不经意的挣动，让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从苏辰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那鹅黄色的丝棉肚兜，弱不禁风的身体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可口味道。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慌张的是，这姑娘此时眼神之中的忐忑与担忧，浓得化不开，显然她是误会了什么。
显然，在她的认知之中，苏辰先前杀妖的同时，还杀了几个护卫人员，恐怕会引来官府询问，不怎么好遮掩。
一不小心，就会惹来天大祸事，说不定还要逃到天涯天涯，被人追捕什么的。
不能不说，从某一方面来说，赵雪怡念得没错。
事实上，无论是哪一个年月，杀人都是一件费事事。
更何况，她还晓得自己身上有着何等大的费事。
不说有着那么一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窥视着，教坊司歌伎的身份就不那么好解决，念得到自由都不成能。
说着话，她声音就低沉了下来：“要不，你还是别管我了……”
苏辰怔怔的看着赵雪怡，半晌无言，直看得对方心沉到冰水中去，他才呵呵笑出声来。
“你还是那般天真可爱啊……怎么可能不管你呢？难道，在你的印象当中，我就是那么一个本性凉薄，只顾自我的人吗？还有啊，你这么一点事情，底子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
他伸手揉了揉赵雪怡的小脑袋，睹对方满面错愕，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细嫩脸蛋，笑得眼眯眯。
也不管赵姑娘满脸羞红的窘态，苏辰和声说道：“整理一下衣服，随我赴宴吧，今天的晚饭可不能错过，是大补的妖兽肉呢……你如今连两阶修为都没有，真是太弱了，得好好补一补。”
“嗯！”
赵雪怡定定看着他，乖巧应了一声，就对着镜子打理妆容。
一旁看去，就睹到这姑娘眉梢微微翘起，嘴角也是弯弯，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在她的心头绽放。
苏辰哑然失笑。
“我纠结着神道和仙道，念着是不是急功近利，直入六阶，或者是为了以后更远大的前途，暂时承受进境缓慢的煎熬。这就等于后世，为难着是否从商做一个亿万富翁，还是忍耐纪律从政以后做一个国家领导人？却没念过，有些同学，还在为着怎么找一份足以生活的轻紧工作而忧思难眠。”
看着赵雪怡，苏辰不得不承认自己念多了。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过好每一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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