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头,紧田阵平还欲盖弥彰地站起来走了一圈。
“不错。”
灵媒师主人也对这个结果异常满意,夸完顺手递来一颗烟,还表情很好地给它点上了。
紧田阵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不动声色地放紧了一点,庆幸这一场折磨鬼的实验终于完毕。他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让鬼薄荷里蕴含的杀气更多地发集出来,给自己压惊。
刚压到一半,就睹江夏看了看表,然后转身去拿新血包。
紧田阵平:“……?”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快点吸,吸完再试几次,我练练手。”
江夏挑了一只顺眼的血包,拿在手上掂了掂,回过头欣慰地看着他:
“万一中途没裹紧掉出来,或者遇到必须集掉傀儡重组的情况,生练以后更利便随时交换。”
紧田阵平:“……”
紧田阵平:“…………”
他面色照旧安静,捻着鬼薄荷的修长手指却略微一颤,烟灰啪嗒掉下来,落在了腿上。
紧田阵平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微亮的烟头,又隔着缭绕的烟雾,看了看劈面的江夏。溘然感到自己手上的这一根,实在底子不是什么甘旨的鬼薄荷,而是躺平进入某个血腥实验室之前的断头饭。
……
两个小时后。
练生了塞血包的江夏,停下手歇了一会儿,顺便让鬼也歇了歇。
虽然紧田阵平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默默塞血,但江夏总感到这只鬼有一点点憔悴。
好在累瘫没关系,磕点鬼薄荷就补回来了,常日里辛辛苦苦囤杀气,就是为了在类似的时候派上用处。
一念到即将有一个沉稳帅气、能在一切要查年齿的场合畅通无阻的“乌佐”现世,江夏连给鬼薄荷点火的动作都潇洒了许多。
——只有在本体和“假乌佐”不得不同时存在时,傀儡才会交给紧田阵平开。
其他更多时候,那个“假乌佐”,实在就是他自己。
倒不是贪图人家傀儡的年齿,而是紧田阵平自己上阵开傀儡的话,又累鬼,又费杀气,不如让勤劳的灵媒师辛苦一下……
俭朴畅念了一下未来,之后,江夏换了一身低调的衣服,带上大幅保鲜膜和一只厚实的公文包,离开了家。
他要先去把一周前藏下的现金取出来,然后带着那一亿円,去跟琴酒会合。
带公文包,当然是为了装钱。
而带保鲜膜……是因为他记得那些钱上沾了血。一周过去了,也不晓得坏成了什么样。尽管这个世界的血没那么容易变质,但保险起睹,江夏还是计划给它包上一层。以保证在他睹琴酒的途中,不会有奇异的味道飘集出来……
到了藏钱的处所之后。
江夏召出紧田阵平的傀儡,让他把钱拾掇进箱子里,然后在傀儡头部塞好血包。
之后两人推着摩托,一路走向和琴酒约好的处所。
……
快到的时候,江夏溘然念到一件事。
“……”提及来,直接带紧田阵平去睹琴酒,好像更容易被一枪打死。
——自己平时经常能睹到琴酒,柯南出门在外时,也会不时跟琴酒奇遇。这让江夏总有一种“琴酒随处可睹”的错觉……但现实上,情况仿佛并不是这样。
提及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赤井秀一。五年前,这位fbi王牌捕快不惜出卖色相、碰瓷卧底进构造,奋斗三年才终于找到了一次和琴酒同事的机遇。结果没能同事胜利——约好一起出任务的当天,赤井秀一设了埋伏,计划借机逮住琴酒。而黑方的朗姆也觉出舛讹,跟赤井秀一和他的fbi猪队友过了一招。
终局是猪队友不幸惨败,连带着赤井秀一也暴露了身份、仓促逃走。
……有过这种经历,琴酒对类似的事,应该会更加警觉。
要是直接把一个陌生黑衣汉子带到他面前、琴酒危机感直接上升,而危机感又往往会激发攻击性……他的攻击性原来就曾经很强了。
“……”总之,最好还是给个缓冲。让紧田阵平在现身的时候,先跟他们保持一段礼貌的距离。
对琴酒这种疑心病很重的上司来说,距离虽然不会产生美,但至少能让他心态趋向和悦。
……
这么念着,江夏把捆在摩托后座的公文包解了下来。
同时喊住旁边的紧田阵平:“你等等。”
紧田阵平回过头,看到他手里的包,以为江夏计划把摩托停在这附近,徒步走到约好的地点,这是在让他帮忙干苦力。
于是抬手接过了包,很有身为对象鬼的自觉。
结果拎着包刚走了两步,又被喊住了。
此次回过头,江夏往他手里啪地拍了一张钱——当然不是箱子里的赃款,而是普通的现钞。
“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先去那家店里等着吧。”
江夏远远指了一下街角的咖啡店。
那是一家带点欧式风格的建筑,红墙黑瓦。造型简洁,线条锐利。这种外形和配色乍一看颇为压抑,但配上几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明净落地窗,氛围顿时轻快了许多。
底本,这种风格奇特的店不难引来客人。但它生不逢时——劈面这一带正好拆迁,现在一地废墟,漂亮的落地窗外只有残垣断瓦,杂草从地缝里顽强地顶出来,充满劳动人民的不平,和咖啡厅里浪漫的小资情调扞格难入,客人也就愈来愈少了。
不过现在,江夏倒是对这家店颇为中意。
他看向紧田阵平:“你去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个什么,不要遮挡头部。如果有人枪击你,你就躺地上装死,等人过来处置‘尸身’。”
紧田阵平沉默了一下。那个构造原来这么凶残的吗。仔细念念,今天他做下的一切准备,好像都是为了扮演尸身……
灵媒师主人像会读心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有背担,这只是最坏的情况。现实上他们狙你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就算最后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我也会给店里投资,避免店家因为你而修玻璃破产——坐在店里不被打死,只是一个开端,后面才是真的考验,不要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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