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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永宁城。
大翰皇宫。
窥天监。
此处是窥视星相,以应对人间诸事变幻之所。
窥天监的穹顶大殿,空旷清凉。
金色的不雅天仪无声移动,仿似模拟着天地演化。
殿内的人们仰望着这个巨大的仪器,满脸敬畏。
窥天监的主人面向不雅天仪,背手而立。
内侍李公公,欲上前通报翰皇的驾临,被翰皇抬手制止。
“栾星师在演算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等一下无妨。”
“诺。”
许久之后,面色如枣的栾寒池,神色凝重地从不雅天仪的高台之上缓缓走下。
他的手上是一张写满复杂程式的白色绢布。
翰皇知这绢布之上定又是一段复杂因果。
他也知,若是栾寒池不肯说,就算斧凿刀撬,也断难从这个固执老者嘴里听到关于这个因果的一个字。
褐袍拖地的栾寒池,终是发明了耐心等候的翰皇。
他缓缓抱拳稽首,语气谦卑。
“不知陛下至此,老臣有失远迎,万望陛下恕罪。”
翰皇缓缓走至窥天监主人身前,示意平身。
“爱卿,朕知你演算之时,最不喜旁人打扰,故此在此等候。”
青丝垂肩的栾寒池,上身微微直起,头却仍埋在双臂之间。
“知我者,陛下也。”
翰皇笑着推住栾寒池的手,语气和蔼。
“今日来此,是要借星师的不雅天仪一用。”
栾寒池心明如镜:“不日八皇子将满十八,陛下可是要算八皇子的运势?”。
翰皇从容大笑:“星师真是神机妙算,正是念让星师算一算玄之的运势。”
睹栾寒池称诺后,翰皇又补了一句。
“朕这孩子,因是庶出,所以打小多被欺凌,如今已然成年,却也聪慧机敏,朕有意栽培于他,以补童年之憾。”
栾寒池抱拳稽首。
“臣定不背陛下爱子之心。”
“必要几时辰?”
栾寒池心中思忖。
“约莫四个时辰,陛下可以先回宫休息,待结果出来,老臣命人送去便是。”
翰皇仰头看着不雅天仪上的图腾和符文,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高台之上倒也敞亮,朕就在这等。”
话音刚落,早有寡小侍摆好软座、茶几,就连茶具和炉具也一并备齐。
翰皇移步坐于软座之上,李公公把刚泡好的普洱送至他嘴边。
“李铨,把玄之的八字给栾星师。”
李公公移步至栾寒池身侧,毕恭毕敬地从袖兜中取出写有八字的锦帕。
栾寒池心带惶恐地接过锦帕,仔细扫视了一眼写于其上的名号——“易玄之”,复又递给操作不雅天仪的小监。
小监依着锦帕上的八字设置好不雅天仪的初始参数,然后缓缓推动一组推杆。
巨大的不雅天仪随即发出沉闷的齿轮咬合之声。
代表十天干的大轮和代表十两地支的小轮,渐次重合、分隔,复又重合、分隔,周而复始。
手拿茶盏的翰皇,无心品茶。
他看着演算儿子命数的巨大仪器,沉默无言。
每一次齿轮看似截止的时候,他都市忍不住念起身询问。
但又在齿轮重新动弹之后,迅速撤销急切询问的念头。
不息的有拓印出演算结果的绢布被仪器吐出。
随着绢布盘亘成团,翰皇心中的焦急蠢蠢欲动。
终于,不雅天仪的齿轮咬合之声归于安静。
两十两个巨细齿轮也回归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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