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早朝。
衮衮诸公齐聚,此次早朝,更多了谢一叫,陈守心,季建三人。
大殿内,礼乐柔和, 琴师手法像极了三月春水。
“谢一叫治政南方,大兴南岭书院,畅通南北之事,与灵族交通往来和顺祥和,上合天道,下顺人心,故封南王,赐王府一座, 位列皇都南面瑞雀巷。”人皇中气十足道。
谢一叫闻后, 眼神微妙,此次早朝,他本不肯来,怎样早前有人暗通消息,那人是柏小卫,故而他来了,没曾念今日会是自己的封王之时。
南王,好大的名头,而皇都难免瑞雀巷本就繁华万千,那里寸土寸金,一座王府横亘,更平添庄严厚重之风。
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叩首道:“臣谢一叫谢主隆恩!”
前列的几位尚书大人脸色各有不一,孔冲故作视而不睹之状,两位丞相大人亦是一脸安静。
陈玄大军过境,谢一叫封王, 自是让诸多大臣心中意难平。
于情于理,谢一叫都是沾了宇文君的光,不杀五位神族无极强者,谢一叫也不会获封南王,今年的金风抽丰在谢一叫身上落得了个实在,可谢一叫也觉得这股风有些冷。
人皇畅然一笑道:“爱卿平身,南北合流,是朕一直心心念念之事,陈玄大军到了北方,受到盛情款待,南北两端已很长岁月未曾传出此等佳话。”
“一切多亏了爱卿操劳。”
谢一叫额头贴在地上,不肯抬头,更不肯看睹其余文武大臣那古怪的小眼神,他深知自己受之有愧。
虽是无法世袭罔替的王,可也是一个王,往后论实权,不弱平王殿下,论声望,兴许更上层楼,日后官场巨细事宜,自然是畅通了许多。
谢一叫并非以权谋私的人,可他有这个能力,自然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陛下效忠理所应当,为人族而战,亦是我辈职责所在。”谢一叫和悦回道。
口吻中,无丝毫得意气息。
人皇大袖一挥,谢一叫便被一股柔和的紫薇真元托起身子。
大殿之内,紫气浩荡开来,冲的人人神清气爽。
人皇诚然道:“不知爱卿对于北海之战有何指教?”
被问了这么个问题,令谢一叫始料未及,世人皆知谢一叫修行天赋颇高,内政出类拔萃,便是欠妥那南方领袖,成心走仕途,或可染指丞相之尊位。
可兵家之事,非谢一叫之所长。
谢一叫羞赧一笑道:“回禀陛下,隔行如隔山,微臣之睹,只要宇文君和陈玄共御北海,神族短期之内,必不会胆大妄为。”
“此段战争岁月,也是我人族处置内政的大好时机,理当轻赋税,重农桑,抑商贾之道,与灵族之商业往来,可吩咐消磨能臣干吏亲力亲为,只是如此一来,户部肩膀上的担子就重多了。”
“我人族,急需恢复元气。”
大殿内的几位尚书大人闻后,也均是笑而不语,此话虽有建树,亦是废话,当下之形势,人族内政必会朝这个路子靠拢。
人皇闻后,温和一笑道:“爱卿如玉美言啊,若是承蒙爱卿不弃,接下来与灵族商业往来之事,恐就有劳爱卿当政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户部尚书大人脸色涨红,刚欲秉公直言,便被同僚拽住了衣角。
帝王之语,便是打趣话,也自是经过深思生虑。
朝中,莫非无人可用了?
新上任的南王,要做那出头之鸟?
早知如此,谢一叫便不参与这一次的早朝,柏小卫真是害苦了他。
商业往来一事,涉及各方大佬切身利益,谢一叫掌舵,不知会引来几豺狼豺狼的侧目。
谢一叫陷入了沉思,人皇凝望向这位高峻的胖子。
丞相大人秋清转过头,对谢一叫云淡风轻的笑道:“老弟,朝廷当下正值用人之际,我听闻你与那一夕宗交好,灵族也受到南方文采风流的熏陶,两边文化与商业融洽如意,此等重任,非你莫属啊。”
“户部虽能臣干吏颇多,可政务甚是繁忙,而掌管与灵族商业往来一事,更需处心积虑,老弟你文才武略,皆无两话可说。”
“为人族而战的时候到了。”
谢一叫万万没念到,丞相大人也来了这么一出。
刚欲抬头与丞相大人争论几句,便看睹人皇陛下那含蓄深情的眼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政客在朝,更加欲罢不能。
谢一叫只好深鞠一躬双手作揖道:“微臣遵旨!”
大殿内,仍旧鸦雀无声,某些老臣,更是敢怒不敢言。
归根结柢,战时可作为锋利战刀的人,还是太少了。
谢一叫风评口碑上佳,且暗中与季建等人政睹不合,此人执掌商业往来,大大压缩了官员贪墨的裂缝。
人皇起身欣然一笑道:“退朝。”
退朝两字,在群臣心中若冬雷炸响,木已成舟,再无变动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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