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条性命，罪大恶极，连天道都容不下我，祂要我魂飞魄集，要我永不超生！可我既然做了，便早已不将自己的命看作是命！”
女人一身浸满鲜红，像披了一件血衣，双眸中迸发出疯狂而绝交的光。
“我妖族衰落之势愈发严峻，魔族那群苟且之辈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近些年更是几次三番骚扰边疆，若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再将我们的领地盘踞，那这千百年来妖族的心血将全部付诸东流！唯有提早唤醉赤狐大人，能力扭转场合场面——凤黯，我始终走的就是一座独木桥，没有退路，也不允许有退路！所以哪怕明晓得等待着我的是彻底消亡，我也必须继续往前冲......你大白吗？”
风在她发间穿梭，发丝纠缠着扫过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她望着他，眸中一瞬温柔，暗藏不舍。
凤黯只知自三年前她为点燃千寻灯而几乎耗尽修为后，便再也没踏出过这白堕崖，早年只以为是此地灵气充沛利于修行，却不念原是这般的凄惨内情。
天雷之罚乃是人间之最，除却化神之能，无人可抵抗得了，饶是狐主全盛之期也距离化神十分遥远，现今又如何能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念到此，他不由面露苦涩，心中悔恨交加——
若那时他能不眼睁睁看着狐主将恶念植入那汉子脑中，引他放火杀害不羡仙村数十口人，若他能在狐主下令窃人精魄时及时劝阻，也不至于造下如此滔天大孽......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天道也从不会给人留反悔的机遇。
一声轻轻的感喟，像雾普通集开在风中，女人靠近他，伸出右手抚过他脸侧，细腻的妆容下是他冰冷的皮肤。
“别为我难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她指腹揉过他发顶的小旋，忽念起一些往事，眸间微亮，唇角缓缓扬起。
“还记得我第一次遇睹你时，你连化形都不擅长，无意在人间暴露了真身，被个道士追杀，你一路逃到白堕崖崖底，法力尽失，被罡风吹得连飞都飞不起来，拼命在雨里挣扎着扑扇翅膀，像只不幸兮兮的落汤鸡，我把你捡回家时你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立在桌上盯着我看，又蠢又呆......”她低声喃喃，而后咯咯笑开，声音清脆如银铃普通。
凤黯也念起了自己那段羞辱经历，一抹红晕自耳根处腾起，不一会儿整个耳朵便都红透了，被女人打趣的眼光看着，他抿抿唇，将脸颊埋进她温暖而集发着淡淡幽香的怀抱中。
女人笑意更深，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仿佛只是一眨眼，我的小乌鸦曾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妖了，真好......”
冰冷的皮肤被她的温度熨帖，凤黯缓缓伸展眉心，眷恋而渴望地抬眸看了女人一眼，而后闭上双眼。
“狐主，我永久都是您的小乌鸦。”他轻轻在心中道。
所以，您选择的道路，纵是死，我也定会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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