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战神前,墨景郁还叫秦郁,是寿康侯府惊才绝绝的小世子。
十岁之龄,以一首大气磅礴的七言闻名京都,十两岁上,一手好字震惊全城,声名大噪。
那时候,每日前往侯府拜访的书生川流不息,秦小世子的墨宝千金难求。
只是好景不长,不过两年光景,秦小世子突然上了战场,杀敌无数立下战功,得赐国姓,于十六岁成为大衍朝最年青的王爷。
本该青云直上,却从那时起,关于祁王杀人如麻的谣言甚嚣尘上。
时至今日,已然无人记得,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祁王,也曾是卓尔不群的大才子。
连墨景郁本人都快记了。
林予小心肠不雅察他的脸色,心中戚戚。
王爷多年没正正经经地写过一幅字了,念来昔年风华于他也是一种痛。
楚清晚睹两人神色有异,墨景郁更是一副捉摸不透的神情,心里直打鼓。
不是吧?她就是看他字好,念为自己的府宅求几个字而已,不至于踩了他的什么忌讳吧?
半晌无言,方寸之间静得人心慌。
楚清晚眨眨眼,红唇轻启:“王爷要是不肯意的话,就算……”
“你要什么?”
墨景郁的声音和她几乎同时响起,低沉的语调里分不出表情。
楚清晚一时没反响反映过来:“啊?”
墨景郁转眸和她对视,又问了一遍:“你要什么字?”
楚清晚回神,念了念,道:“‘陶然居’。”
她不喜欢什么府什么宅,嫣然跟她提的时候,她脑子里蹦出的就这三个字。
墨景郁默念了一遍,也不多问,让林予换了张大纸,提笔蘸墨,唰唰几下就写了出来。
是那种带点连笔的行书,自有一股风流潇洒,与楚清晚预念的模样完全重合。
她一眼爱住,搜肠刮肚地将墨景郁好一顿夸,末了问:“几银子?”
林予嘴角一抽,心念着:这要按王爷十两岁时的行情算,怕是卖了那府邸都给不起。
念法才落,就听墨景郁道:“送你。”
楚清晚难以置信:“当真?”
墨景郁不答,唤了下人来拾掇笔墨,顾自动弹轮椅往寝居海棠院去。
楚清晚小心肠将墨宝支起,小碎步跟上,面有疑色。
墨景郁瞥她一眼:“有话要说?”
楚清晚如实道:“王爷今日帮了我,现下又送我这样一份厚礼,我无功受禄,良知难安。”
墨景郁幽幽抬眸,仿佛在问:你还有良知呢?
记了趁他行动不便扎他哑穴喂他苦药的时候了?
楚清晚摸摸鼻子,佯装看不懂,但到底是把这情分记在心上了。
是以,晚些扎针时,她格外温柔,还一边说着趣事疏集他的注意力。
墨景郁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妮子,受恩前后还有两幅面貌呢。
他敛了敛眸,淡淡道:“本王行事全凭表情,不必过于介怀。”
换言之,今日种种,皆因他表情好,她不用有背担。
楚清晚暗昧地应着,显然没听进去。
她不喜欢短人情,楚府那一遭,暂时无以为报,但这墨宝属赠予之物,理应有来有往方可两清。
念及此处,完毕诊疗后,楚清晚回府便一头扎进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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