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片黑云遮住了明月,山风吹来,树上的枯枝嘎嘎作响。
一间破屋的房檐上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摆布摇摆。屋子的门板也往返晃动,这时一阵黑烟从屋内窜出。
黑烟事后,一个头戴兜帽,佝偻着身子的老妪拄着一根枯藤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出。苍白的光芒映衬下,她的苍白如纸的脸更加苍白。
老妪的双目未睁,仔细去瞧,她的上眼皮与下眼皮被缝合在了一起。溘然她摘下帽子,青丝在她肩头集落开来。
远处传来一声哨响,老妪的耳朵动了一下。跟着她藤拐在地上一点,如一只蝙蝠向哨声处飞去。
老妪停下身子,在她面前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老妪握紧手中藤杖,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么多年了,主上总算念起了老奴。”
马车的帘子没有掀起,车内传出一个声音道:“疯婆婆,是我。”老妪露出笑容道:“原来是公子。老主人怎么没来?”车上的人说道:“他老人家早就死了。”
那老妪脸上的笑容溘然凝住,喉咙发出呜????????????????呜的哭声,犹如夜枭普通令人汗毛倒立。老妪溘然说道:“老主人是怎么死的?”车上的人道:“是我杀的?”
老妪枯瘦的手指又捏紧了藤杖道:“你是他的徒弟为何要做这大逆不道之事?”车上的声音说道:“老家伙死了,你就不必再东躲西藏。”
老妪冷哼了一声道:“如此说你杀他是为何救我?”车上的声音缓缓道:“那当然不是。是他自觉阳寿将近,让我送他一程。”老妪道:“这么说来你如今做了鬼相门门主。”
车上的人说道:“没有。这世上如今没了鬼相门,又何来鬼相门主?”老妪身子微微一颤说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车上的人说道:“叶空群将鬼相门毁了!”
老妪转过身去,喃喃道:“你来是念让我出手帮你除掉叶空群?”车上的人道:“叶空群如今也已不再了。”老妪回过身来,说道:“那你来找老身究竟何意?”
车上之人正是张嗣修,他缓缓道:“我找疯婆婆是为了告诉你,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找到。”老妪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道:“我一个疯子能要什么东西?你走吧,不必来找我。”
张嗣修走出车来,淡淡道:“疯婆婆难道不念晓得救你丈夫的法子么?”疯婆婆溘然停住了脚步说道:“你说的那样东西这世上也许底子不会有。”
张嗣修说道:“轩辕帝骨如今在一个叫萧云帆的人身上。”疯婆婆耳朵又动了一下,说道:“萧云帆是谁?他又如何能得到轩辕帝骨?”
张嗣修睹她动了心思缓缓道:“这轩辕帝骨藏在九曜玲珑内,如今武林六至宝都在此人手中。疯婆婆如果抓到此人,便可得到轩辕帝骨医治你丈夫的顽疾。”
疯婆婆道:“你为何要帮老婆子?”张嗣修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疯婆婆道:“说说看。”
张嗣修道:“这萧云帆是我生平劲敌,此人手中有一把黑色的剑鞘,除了会一路极为厉害剑法外,还会一门古怪的武功,能召飞禽走兽,我要杀他千难万难。”
疯婆婆笑道:“你是老主人的徒弟,你都没有法子,难道老婆子会有法子。”张嗣修道:“据我所知,疯婆婆还有几个结拜至交,若你们联手,相信萧云帆不是对手。”
疯婆婆不再说话,只睹她袖袍一动,地上腾起一团黑烟,黑烟事后,她便没了踪影。张嗣修展开手中折扇,向半空说道:“疯婆婆,你若要救你丈夫,三日后还在此处等我。”
一个巨大的水池内缓步走出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这男子看上去只有两十岁摆布年纪,他从水池走出后换了一身柔软的白袍。
那疯婆婆从一道石门后走出,犹如狗普通爬在地上,一步步向汉子爬去。汉子看着她丑陋的模样溘然忍不住作呕起来,疯婆婆慢慢地爬到他面前温柔地说道:“谭郎,你的病能医好了!”
男子说道:“我若少看你一眼,病自然会好。”疯婆婆低语道:“妾身晓得我的模样很难看,我不是每天都给你找好看的姑娘陪你么?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男子鼻孔中哼了一声道:“那些女子我也只能看,并且在我看过之后,你不是就将她们杀了么?”疯婆婆幽幽道:“你心疼了?”
男子道:“我……”疯婆婆说着举起他的脚趾慢慢亲吻起来。????????????????男子虽竭力抗拒,可他的脸上溘然露出欣喜的脸色。男子道:“我晓得你是好的,你比那些女子好多了。”
疯婆婆嘴角露出笑容道:“谭郎我已找到可以医治你的法子了?”男子欣喜道:“哦?”疯婆婆道:“不过我还要三个帮手。”
男子生气地一脚将她踹开,说道:“你为何这般没用?你不是伎俩高强为何还要找三个帮手?”疯婆婆柔声细语道:“谭郎你莫生气,我的伎俩虽然高强,可是对手也不是普通人。”
男子俯身下去,摸着她的脸说道:“好啊,你现在现在就去找……”疯婆婆给他一摸脸颊无比受用,说道:“我,我这就去。为了你,我将心也愿意拿出来。”
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中藏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躯被大树包裹,只露出一张脸来。他的眉毛髯毛都是树藤,额头上也满是绿色的苔藓。
疯婆婆走到树下说道:“老怪物,你还没死?”那被树上的脸睁开眼来说道:“你这贼婆娘都没死,我怎么敢死?”
疯婆婆道:“废话少说,我来找你是盼望你挪挪窝!”树上的脸说道:“我在这儿已活了这么多年,我如今是一棵树,你要我挪窝,岂非要我死?”
疯婆婆用拐杖挑起一棵野花飞向那张脸,那张脸张开嘴来,一条细细的舌头一卷就将那野花卷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
疯婆婆道:“老怪物,如今聂千愁死了,我们不必再东躲西藏了。”那树脸怪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疯婆婆道:“自然是真的,是他徒弟亲口告诉我的。”
树脸怪人道:“会不会是聂千愁的狡计呢?”疯婆婆道:“如今鬼相门都没了,聂千愁还会从坟墓里爬出来么?”
树脸怪人眨了眨眼说道:“你来找我,不会就为这事?”疯婆婆道:“我来找你,是念你帮我除掉一个人。”树脸怪人道:“我为什么帮你?”
疯婆婆道:“因为你是个怪物。”树脸怪人道:“我是怪物,但你别记了,怪物也有怪物的规矩。”疯婆婆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指头巨细的白玉瓶子。
树脸怪人双目放光说道:“紫薇仙露。”疯婆婆将那瓶子握在手心说道:“你还是不肯答理么?”
树脸怪人苦着脸叹气道:“可惜我如今被这树困住,手脚肌肤几乎与他融为一体。要挪步恐怕要死的。就算你拿紫薇仙露勾引我,我也不肯动。”
疯婆婆说着将紫薇仙露放在地上,转身说道:“你看这紫薇仙露就在这里。你若还念要,那么你就给老娘下来。两日后来找我,把老土也喊上。”
疯婆婆走后,土里溘然鼓起一个包来,一个人头溘然从哪土中冒出。树脸怪人道:“土包子,那仙露是我的,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土里的人说道:“你说仙露是你的,可仙露放在地上,地上归我管,自然是我的。”树脸怪人怒道:“你敢动一下试试看?”
土里的怪人道:“好了,好了,老子逗你的,我才不稀罕这玩意。这贼婆娘找你我兄弟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树上怪人笑道:“她能找你我,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她那宝贝死老公。”土里怪人道:“何故睹得?”树上怪人道:“这婆娘舍得将仙露拿出来,若非她那宝贝死老公绝不会这么大方。”
????????????????土里怪人打了个喷嚏说道:“有理!可你帮她你能得到利益,我又能得到什么?”树上怪人道:“你能得到这婆娘的香吻!”
土里怪人骂道:“这贼婆娘长的和鬼一样,她要吻我,还不如让我死。”
疯婆婆拄着拐杖走进一个洞穴内,洞穴内一个穿戴兽皮,络腮髯毛的人正在吃食物。她用藤拐杖在一面铜锣上敲了一下说道:“熊大哥,小妹有礼了!”
这怪汉转过面貌怒喜洋洋说道:“不管是谁打扰老子吃东西的都得死。”说着他站起身来,挥拳向疯婆婆攻来。疯婆婆飘身一动,避开了对方拳劲。
这怪汉纵身一跃,又是一拳攻来。疯婆婆侧身避让,怪汉一拳打在山洞石壁上,石壁登时碎裂开来,石屑飞溅。对方又是一阵猛攻,疯婆婆几乎退到洞口外来。
疯婆婆躲开对方重拳后,跃至他死后道:“熊大哥,小妹有话说。”怪汉道:“不管你有什么话说,你应该晓得我的规矩。”
疯婆婆道:“熊大哥的规矩小妹自然晓得,可是小妹找你来确实有很慌张的事求你帮忙。”怪汉铜铃普通的眼睛一翻说道:“哼!不管你有什么事,规矩不能坏!”
说着他自顾自走回洞内,只睹他坐在石凳前,拿起一根铁条大口吃了起来。吃完铁条后,又拿一个鸡蛋巨细的石头,用拳一握,石头连忙化为粉末,跟着他将那石粉倒入一个杯子内,冲水服下。
疯婆婆听他吃完,便缓缓道:“熊大哥,小妹此来是念请你帮我个忙。”熊推山不等他说完便打断她说道:“你几时求过人?又是为你那废物老公?”疯婆婆嗔怒道:“不许你叫谭郎废物!”
熊推山大笑道:“阿枫,你当年也算是个标致的尤物,为了这废物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就不后悔么?”疯婆婆道:“熊大哥,我心中有谭郎,谭郎心中也有我。为了他,纵然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熊推山道:“你如此对他,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疯婆婆坚定地说:“值得!我盼望熊大哥能帮我。”熊推山心头一软说道:“好吧,傻妹子。”疯婆婆跪下来磕头说道:“小妹多谢大哥,两日后,请大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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