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泉州岛上也吃不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孙氏的肚子不算大,可大致一算,怎么也得有九个月了。
虽说没到出产的日子,但越靠近那一天,就越危险,必要时刻小心。
孙氏一手捧着肚子,疼得脸色苍白,就连呼痛声都有些衰弱。
左星颜眼睹着孙氏的裙底渗出水渍,赶忙扔了手上的锅盖,快步跑过去。
此时孙氏手上还捏着一只烤串,估计就,是刚才一哄而上去抢吃的的时候被人给挤着了。
荆家人都顾不上再吃,围在孙氏身边急得乱转。
左星颜靠近过来,扒推开寡人,伸手去摸孙氏的肚子,能感受到剧烈的抽动挛缩,她疾声道:“她这是快生了!快帮我把人抬到房间里!”
近来的房间正是罪奴住的屋子,荆景年和荆延年几个青壮年忙七手八脚将孙氏抬起来。
荆家大姑站在人群外面,看到孙氏手里因为疼痛而紧紧捏着记了撒手的烤串,抬手就用力抽出来。
“挺着个大肚子还抢什么吃的?真是为了吃的不要命!疼死也活该……”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烤串塞进嘴里。
荆义夫妻两个急得不可,转头就听到荆家大姑这话,荆义气得狠狠拍了她后背一下,“你还是当大姑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荆家大姑正吃得起劲儿,猛地被荆义一拍,烧烤料呛进气管,立即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她越咳越严重,最后直接跪倒在地,一张脸憋得通红。
可刚才她那两句话听到的人不少,看她这模样,那些人嘴里暗骂着活该,没一个人上前关心。
孙芳被抬到屋子里,先一步跑进来的杨氏曾经找了一块儿干净些的毯子,垫在草垫上。
这时候,荆景年几个汉子不适合留下,他们快步离开,还找了块板子把门挡上。
罪奴的屋子是没有门的。
左星颜从没接生过,可这岛上除了她也没人能帮孙芳。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旁边还有生过孩子的杨氏和素娘帮忙,有她俩的经验,左星颜安心不少。
“去端热水来!”素娘跑到门口喊道。
门外许多人守着,听到她的话,忙不迭去准备。
有经验的妇人还把生孩子要用到的剪子布巾都一起拿过来,甚至连裹孩子用的小毯子都准备好了。
素娘接过,放在左星颜手边。
左星颜感受到胎位,一边轻声抚慰孙芳,一边轻轻按压她的肚子。
刚才趁杨氏和素娘在门口忙活,左星颜从空间拿出一块参片塞到了孙芳舌头下。
有参片吊着,孙芳不至于衰弱昏过去。
屋里时不时传出孙芳的痛呼声,外面的寡人也担心得不可。
孙峰也没了吃东西的表情,坐在椅子上频繁回头往这边看。
提及来,这还是泉州岛上几年来第一次有新性命降生。
泉州岛上本就都是流放犯,女人身娇体弱,大多连流放之路都挺不过去,能活着走到泉州的少之又少。
而就算活着到了泉州,也很难存活,不说岛上的环境和日夜劳作的辛苦,就连那些贫凶极恶的罪奴都不会放过她们。
孙峰立下铁血规定之前,就有一个流放的孕妇,活生生被那些罪奴蹂躏致死。
以前的那些女罪奴在这座岛上的生活,是无法念象的艰难。
孙峰感喟一声,思来念去,拽过那个刚升为副将的衙役,“去北区抓一只母鸡,让厨房炖了。”
北区就是饲养牲畜的处所。
泉州岛上不但粮食不好种,就连牲畜家禽都不好养活,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比一个罪奴的命还珍贵。
衙役怔愣了一下,才拔腿往北区跑。
过了约摸两个多时辰,眼瞅着就要子时,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子里传来。
外面寡人齐齐紧了口气。
左星颜看着那消瘦的满身通红的婴儿被素娘抱着裹进小毯子里,终于如释重背地瘫坐在地。
孙芳疼得冒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左星颜也不遑多让,她同样慌张得一身汗。
“是个小公子!”素娘将小毯子扒开一个角,给左星颜看。
“荆逍林那狗东西,何德何能……”
左星颜半开打趣地嗤了一声。
婴儿哭了两声便安静下来,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儿在毯子里微微拱了两下。
素娘看孙芳睁眼,忙将孩子递过去给她看。
孙芳看到孩子安康安康,看左星颜的眼光满是感激。
“左姑娘!”门外传来呼唤,左星颜没起身,只是扭头应了一声。
“大人吩咐厨房炖了只鸡,让我给端来。”那个衙役……啊不,是副将凑在板子的裂缝处扬声说着。
左星颜面色微动,没念到孙峰还能如此好心。
素娘过去将鸡汤端进来,小心翼翼喂孙芳吃了几口。
“歇一会儿便叫他们把你抬回去,晚上罪奴们还得睡觉,别占了人家的屋子。”
左星颜坐了一会儿,感到体力慌张过来,这才扶着墙站起来。
这一动弹,她才发明自己满手满身的血腥味儿。
得,等会儿她也得洗个澡。
这一顿海鲜烧烤也没吃消停,左星颜闻了两个多时辰的血腥味,早就没了食欲。
素娘主动留下来帮着杨氏照顾孙芳。
外面的荆义等人听说生了个男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左星颜回房间沐浴,荆北寒亲自去拎热水。
房间里丽曼正在歇息,看到左星颜满手是血地走进来,赶紧起身询问怎么回事。
“荆家的一个媳妇生了,我给她接生来着。”左星颜说着,就开端脱衣服。
丽曼面色一变,寻了个借口出去。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荆北寒拎着水桶过来,丽曼侧身让路。
左星颜在屋里沐浴,丽曼坐在不远处看天。
荆北寒则守在门外。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丽曼,眼底的审阅和防备丝毫不加掩饰。
丽曼无法忽视这视线,最后索性回视对方。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里弥漫着看不睹的硝烟。
丽曼起身,走到荆北寒面前,一改在左星颜面前温柔安静的模样,脸上竟露出魅惑勾人的神情。
“荆将军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对我有意?”
她声音低哑柔媚,说着,还将手放在荆北寒胸前,缓缓打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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