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延年注意力瞬间被荆北寒吸引走,转而面向他开端详细讲那天晚上的经过。
听到荆妍将白氏推向野狼自己逃走,结果自己反而惨死狼口的事之后,荆北寒只是冷笑一声。
“跟她哥真是一个德性。”
荆北寒口中的她哥,说的自然是荆逍林。
荆延年十分赞成,以前在武威候府,荆逍林就经常跟荆妍一起,趁着荆北寒不在欺背他。
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寡人小心翼翼继续赶路,期间宋差头和几个衙差都很警惕,生怕再有什么泥石流之类的灾害出现。
沂岖山后半段路相对来说还算安静,没有泥石流没有野狼,只是不知怎的,宋差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前几天的大暴雨,加上之前的泥石流,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走过了沂岖山就算是彻底远离京都地界了,这里天高天子远,宋差头也总算可以不用提着一颗心。
这一路上,左星颜和荆延年又采了不少草药。
荆景年的女儿经过之前野狼的事,跟荆延年也亲昵不少。
底本是因为荆景年的妻子怕范氏不喜,才不让女儿圆圆跟左星颜接触。
现在不一样了,范氏不再管这些,圆圆便再也没有顾忌,反正在山路上不用绑绳子,宋差头又不管,她就总是跑到队伍后面,去找荆延年和左星颜玩儿。
“小叔叔,两婶婶,这个是不是你们找的草药呀?”
圆圆手里握着一根绿色的小草,兴致勃勃拿给左星颜他俩看。
左星颜认出是草药,接事后夸了圆圆一句,又嘉奖她一块儿糖,把小丫头美得直冒泡。
杨氏回头看到圆圆跟左星颜相处得这么和谐,也放下心来。
又走了一天半的功夫,在次日午时,寡人终于出了沂岖山。
若不是因为泥石流和绕路耽误的时间,估计还能早一天走出来。
终于离开山路,不但是宋差头,荆家人心里也终于紧快一些。
亲眼睹证亲人惨死的一幕,任何人都不成能无动于衷。
估计从今以后,荆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肯再踏进沂岖山一步了。
出了沂岖山,再走半日的路途,就到了徐州地界。
徐州是水城,地界内被多条河流贯穿,当地公民以水为生,许多商品货物也都是靠水路运输。
念要经过徐州,坐船是必不成少的,宋差头本念让衙差去租两艘船,可衙差没走出几步远,就看到不远处有大批老公民跑过来。
衙差停下脚步定睛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那些公民看上去仿佛有些狼狈,他们个个衣衫脏乱,神情也颇为焦急,像是在逃命似的。
“大人,那些公民不太对劲儿。”衙差赶紧转身回去禀报宋差头。
宋差头让衙差重新给荆家人绑上绳子,让他们去路边等着。
随后他自己上前,等着人群靠近,推住此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老头儿询问:“老大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是官差?”
那老大爷看出宋差头身上穿的衣服不似老公民,有些不敢乱说话。
宋差头赶紧解释,自己只是押解流放犯人的衙差,并不是本地官差。
老大爷一听,这才紧了口气,然后赶紧劝告宋差头。
“你们别往那边走了,那边发了洪水,冲走了不少人啊,就连我们都村子都被大水冲没了,赶紧绕路吧。”
他说着,手往后指着他们一群人来的偏向。
宋差头皱眉,看着后面大批逃难的公民,“那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往北边去啊,那边没有洪水,当官的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老大爷仿佛对朝廷还心存幻念。
北边是京都的偏向,是天子脚下,他们满心念着等到了那里,肯定就能重新生活。
宋差头念到陷害忠良、为了杀死荆北寒不惜就义无辜性命的朝廷,心里一片寒凉。
“老大爷,这里离京都将近千里,你们到了那边若是无法落脚,念再回来可就晚了。”宋差头忍不住劝阻。
那老大爷却面露悲戚,“我儿子儿媳都被洪水冲走了,庄稼都被水淹了,家也没了,不跟着大家一起走,还能去哪里呢?”
被灾害毁了家园的老百信,就是流民。
这些流民在本地得不到处所官的疏集支配,便只能拖家带口逃难,去其余城镇,或者直接往京都去。
他们期盼着天子能看到他们这些苦难,能让人带着赈灾银粮来救他们。
可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些上位者只顾着自己吃喝享乐,哪里会管贫苦公民的死活?
宋差头看着老大爷搀扶着自己的老伴儿跟着队伍往北走,他心知,这些人可能都走不到京都,估计半路就会死光了。
可是他没举措拦阻,天灾人祸面前,再厉害的人都市显得渺小,没人救得了这些公民。
宋差头心底长叹一口气,转身冲着衙差们招手,示意他们把犯人带过来,继续往前走。
绕路是不成能的,即便前路有洪水肆虐,他们也不成能再绕路。
现在的宋差头,一刻钟时间都不敢耽放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左星颜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从身旁走过,冷不丁就念起了末世的时候。
末世降临后,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的精神面貌,就跟这些难民很像,没有盼望,连活着都很难。
可能末世后的普通人,比这些难民还要惨一些。
“他们去京都就能得救吗?”左星颜忍不住问荆北寒。
荆北寒面色淡漠,看着一个个难民从身旁经过,低声道:“他们进不了京都。”
这些难民在路上就会死伤大半,即便侥幸活着到了京都,也会被朝廷的人当作草芥,拦在外面,施舍一些连狗都不吃的东西。
等到难民们忍耐不了群起抵抗起义的时候,他们就有理由镇压,将其全部杀掉。
以前不是没闹过饥馑,京都一片盛景,而千里之外的公民却饿殍满地。
当时天子为了讨一个宠妃欢心,兴师动寡派人不远万里去寻找东海鲛珠,却没念过给公民一条活路。
这样的天子,不配为君。
左星颜看着荆北寒森然的脸,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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