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离耀之深,于尽乙之墟与虹巴焚星絮之接际,有紫阶偏星系千五百余,其一名北冥,其间有星,生机繁华,名扶莹。” ——《辰海经》第一千四百两十六篇 “扶莹者,荒劫之遗宝,星海之尘珠。唯愿大宇长宙庇佑,使世人永不得睹之,亦不再言及之。” ——《辰海经晓梦生注》三十三卷第四万零九页 ——————————————— 第一章/昼鱼之路 ——————————————— 静静的夜空中,双月牵逐,如眉似目,姐姐淡紫,妹妹微蓝,清辉氤濡,仿佛隔着梦纱在辰海之中濯沐。 溘然,有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浮上水面玩耍的垂云刚好看睹它掠过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星座——“昼鱼座”——鲲族传说中逝者往生之星域。 这里就是扶莹星,鲲族的家园。而垂云,则是一位年幼的鲲,刚刚被汲引出来追随族中最饱经沧桑的启蒙长者怒飞正式进修了几个月,正是童心中充满好奇的年齿,喜欢玩耍,尤其是浮到水面上追逐风和浪花。 关于昼鱼座的传说就是垂云的第一堂课的内容。那是在一个跟今晚差不多一样的静静的夜晚,有着修长肉须的怒飞在漫天的星光下,舞动着曾经颇显垂老的鳍,对着一群年幼无知而又充满好奇和盼望的眼睛,犹如浪花和着涛声普通澎湃而悠远地讲述着鲲族的过往、辉煌、信奉与未来,以及每一位鲲都必须面临的“昼鱼之路”——作为鲲被赐予的神圣试炼——关于灵魂的修炼。 现在进入扶温季已有一段时日,气象早已和暖,清风日渐舒爽,冥阳落下之后,夜星灿灿,然而垂云每天的课也愈来愈多。完毕今天的课程后,垂云迫不及待地浮上水面,准备享用愈来愈少的欢娱时光,这才正好看到了那颗流星。 垂云浮在水面上,露出头背,一边仰望着昼鱼座,一边任由清风吹拂自己湿润的皮肤,慢慢回念着第一堂课上怒飞先生的讲述。 那一晚的启蒙,开端了垂云与命运理不清的纠缠。也是在那一晚,垂云那双习惯于仰望星空的明澈眼睛遇睹了翼若。当时,垂云一眼就注意到翼若的眼睛里有着同他们的教员怒飞的双眼一样的深邃。也是那一眼,让垂云没有察觉地迷上了那种深邃。 在利落索性的集体生活和进修中,垂云慢慢地有了一些新伙伴,此中就包括翼若。 水面被划破的轻柔声音传来,打断了垂云的思绪。 垂云看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伙伴,说道:“是你呀,翼若。你来做什么?” 翼若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说道:“我来找你玩耍呀!下课后,你离开得真快,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垂云用略显短小的鳍指着天空,说道:“你还认得那个星座吗?” 翼若说道:“当然认得,那是昼鱼座,我们的教员怒飞最向往的星域。教员在第一堂课上就说过的。” 垂云说道:“刚刚,我看到一颗星星从昼鱼座掠过,划出耀眼的陈迹,然后隐没在夜空中。” 翼若惊讶地看了看垂云,又看了看夜空,略显冲动地说道:“真的吗?垂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该跟你一样,早一点来,那样就能看到那颗流星了。” 垂云问道:“‘流星’?” 翼若一边用眼睛搜索着夜空,一边回答道:“是啊。我听说,像你说的那种一掠而过然后消失在夜空中的星星就叫流星。流星是很难睹到的。我还一次都没睹到过。尤其是掠过昼鱼座的流星。据说,看到流星掠过昼鱼座时许下的欲望如果能同步出现在梦境中,它就必然能实现。” 垂云问道:“是吗?” 翼若回答道:“当然。至少在梦境中。” 在翼若的煽动下和她一起闭上眼睛许过愿后,垂云默默注视着昼鱼座,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这时,翼若也在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微风吹拂起细碎的浪花,围着翼若和垂云的身体起伏。垂云和翼若就这样并排荡漾在一望无边的海面上,安静地沐浴着星光与波浪。 许久之后,垂云先开口问道:“翼若,你许了什么欲望?” 翼若说道:“我许愿早日睹到我的父母。他们生下我就把我抛弃了。” 垂云问道:“为什么?” 翼若用两只前鳍拨弄着身旁的浪花,忧伤地说道:“我不晓得。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睹过他们,也从未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事情,就好像他们从未活在这个世上似的。” 垂云感受到了翼若心中的忧伤,却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念了一会儿,垂云说道:“实在,我也是个孤儿,我也从未睹过父母。” 翼若看着垂云,问道:“你也是被抛弃的吗?” 垂云说道:“也许,也算是吧。我隐约听说,我的父母在追求昼鱼之路时遭遇了意外,然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 稍许的安静事后,翼若问道:“垂云,你羡慕身边的伙伴们吗?” 垂云回念起入学的这几个月来,每到月末,看到小伙伴们的父母来看望他们的孩子时,自己的心中总感到一阵阵悸动。但是,他没有回答翼若的问题,而是望向渐渐没入东边的海天线的那半轮淡紫色月亮——紫嫦。 翼若稍稍靠近垂云,一边用一只前鳍抚摸着他的肤纹,一边顺着垂云眼光的偏向望过去,看着遥远的紫嫦,说道:“实在,你也不必羡慕他们。再过几个月,你的那些小伙伴们也都要和他们的父母隔绝关系了。每一位鲲都要为他自己的命运奔波,没有谁会再来看望他们了。这就是昼鱼之路赐给每一位鲲的公平与残忍。” 由于鲲族所具有的共同的生理特性,他们在出生后几年就能独立生存,因为他们几乎可以不用捕食,只靠肤纹吸支扶莹独有的辐射就能保证身体机能的运转。所以,他们很早就与父母隔绝关系,按年齿段由专门的教员带领长大。当然,这种共同的海陆两栖生物还必要捕食适量的猎物来完成体格的生长,因此还保留着与捕猎和进食有关的一系列身体机能。 垂云回念着翼若所说的“公和悦残忍”,努力思考着昼鱼之路的意义。 紫嫦没入海面之后,垂云和翼若也睡去了。睡着后,他们的身体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这一晚,垂云睡得并不祥和。 然而,翼若则不然。她进入了一个梦乡,梦睹自己游过了层层无尽的世界,来到了一个自由的旷域。在那里,翼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他们的鳍生出了光明耀耀的彩羽,托举着他们自由地翱翔在空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告诉翼若,那里叫做“第七天”…… 经过冥阳半个上午的照耀,海水逐渐温暖。睡在浅水层的垂云和翼若的身体也随着海水的升温而渐渐自动上浮。终于,冥阳灼目的光线唤醉了翼若和垂云。 他们究竟还是两个孩子,经过一晚的睡眠,曾经将忧伤记却,准备驱逐新的一天。 虽然鲲依靠肤纹吸支扶莹星独有的辐射就能保证身体机能,但对于年幼的鲲来说,这并不能撤销他们的饥饿感,因为他们还必要依靠进食来完成体格的成长。而每天的午时前后,也就是现在,就是捕食时间。 恰好,一位同样年幼的鲲正朝着这边游来。他是垂云和翼若共同的好朋友,名叫浮云。 听到死后传来的破浪声,垂云和翼若转过身,朝浮云游了过去,准备欢迎这位亲密的小伙伴的到来。 浮云先开口说道:“翼若,垂云,你们好啊!” 翼若游上前去用左前鳍碰了碰浮云的右前鳍,说道:“你好啊,浮云。” 垂云也游了过来用右前鳍碰了碰浮云的左前鳍,说道:“你好啊,浮云。你是来和我们一道捕食的吗?” 浮云说道:“不,我是来邀请你们俩和我们大家一起去捕食的。” 翼若问道:“浮云,你的意思是,群体活动?” 浮云说道:“没错,就是群体活动。今天晚上,你们刚走,怒飞教员就回来布置了今天的这场群体捕食活动。怒飞先生还交代说,以后要增加群体捕食训练。” 垂云问道:“为什么?捕食有什么好训练的?长大后都不必要了,练它做什么?” 浮云说道:“这我就不晓得了。总之,教员让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咱们和奇集、零台他们七个分到了一组,正好十个。” 翼若又问道:“谁是组长?” 浮云说道:“这个,教员没有指定。” 垂云说道:“既然没有指定,那就是你了,翼若。” 翼若说道:“好吧。不晓得零台他们有没有意睹。” 垂云说道:“那咱们走吧。浮云,哪个捕食场?” 浮云说道:“当然是最好的那个。跟我来,零台他们都在等着呢。” 在位于繁藻海床的海温舒适的“清采”捕食场里,奇集、零台、记迁、独山、解期、宏以、末下这七位年幼的鲲正聚在一起闲聊着。清采捕食场是鲲族为年幼的学鲲斥地的十两片塑身捕食场中最为生机勃勃的一片,当然也是猎物最聪明,捕食难度最大的一片。 “清清悠海,繁藻鱼兮。展我鳍姿,采哺玉兮。” 吟罢这几句,奇集看着波泠清清的海面,看着海面下的浅水中游来游去的生物,兴奋地挥动着自己的四只鳍,说道:“只有亲身来到了这片清采捕食场才晓得,怒飞先生教我们的这几句诗真是贴切。” 翼若的声音从奇集死后传来了,说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清采捕食场。这里真美啊!” 翼若和垂云的到来引起大家一阵热烈的欢迎。 垂云提议道:“不如,在捕食之前,我们先赏识一番清采捕食场的美景吧。” 于是,一行十位鲲一致赞成。他们动作一致地翻身没入海中。 繁藻海床的水并不是很深,冥阳的光线甚至能勉强穿过清清的海水照到海床上,再加上偏冷的广漠洋流和温暖的赤风洋流在这一带交汇,使得这片海床上生物繁多。 翼若和垂云一行十位鲲,遨游在这片广阔的海水中,犹如一群来到了游乐场的孩童普通康乐。 海床上,有的处所平坦,犹如昆初的平原,有的处所礁石星罗棋布,起伏断续,犹如昆初的山地。七彩繁姿的巨珊瑚,青的、黄的、紫的、红的、绿的,犹如奇异的树木生长在礁石林中,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各种水藻附生在巨珊瑚上,犹如巨珊瑚树上长出的叶子般随着海流涤荡。五光十色奇形怪状的各种鱼类穿梭在这片巨珊瑚林里,用它们的存在向这些年青的鲲们述说着扶莹的生机。 垂云和浮云逗留在一株巨珊瑚树边,数着上面附生的水藻。 浮云用鳍指着,说道:“最长的这个是‘两仞’。还有这个是‘五叶黄’,刃尾黄鱼最喜欢吃的水藻。这个绿色的是‘绿莨’。刺鳍龟比力喜欢用它缠在身上来伪装自己。” 溘然,浮云指着另一棵巨珊瑚,问道:“那边那些巨大的须状海藻是什么?垂云,你晓得吗?” 垂云说道:“我不晓得。你有没有觉得它长得像怒飞先生的肉须?” 浮云说道:“嗯,是有些像!” 这时,零台凑了过来,说道:“你们说得没错。它确实像怒飞先生的肉须。我听说,它的名字就叫做‘鲲须’。据说,在整个扶莹,没有一种生物会食用鲲须。” 垂云指着一只正在把嘴巴靠近一根鲲须的大海龟,说道:“那么,那只海龟是在干什么?” 没有谁回答垂云的问题。 就在垂云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翼若过来了。 翼若说道:“真是不成思议!我竟然看到了琪鳌亲吻鲲须。难怪我昨晚做了那样的一个好梦。也许我许的愿真能实现!” 垂云问道:“什么琪鳌?翼若,你是说那只海龟叫琪鳌吗?” 浮云也迫不及待地问道:“琪鳌?它为什么要亲吻鲲须呢?” 垂云和浮云的追问引发了大家的好奇。其他几位鲲也都凑了过来,准备听翼若讲琪鳌和鲲须的故事。 翼若看着大家等待的眼神,得意地说道:“相传,在我们鲲族的祖先昼鱼诞生前,扶莹生活着一群凶残的智龟生物,名叫竭鳌。它们统治着扶莹的海洋,肆意掠食其它生物。昼鱼诞生后,准备重塑扶莹的生存规则。然而竭鳌不肯意屈服,就连昼鱼发出的死亡要挟都无法摧垮竭鳌的意志。最后,昼鱼将全部的竭鳌驱逐到一起并准备一口吞食掉。这时,鳌王对昼鱼说,‘你只不过是用你的强横终结了我们的凶残,按你自己所标榜的信条,你也不配统治扶莹’。昼鱼突然觉得鳌王说得有理。昼鱼用竭鳌做棋子邀请鳌王下一盘棋。鳌王败了。于是,作为惩罚,昼鱼取走了鳌王的性命,并把竭鳌送上了退化之路。竭鳌丧失了智慧,退化成了琪鳌。这就是琪鳌的来历。” 解期追问道:“这就完了?那鲲须呢?琪鳌为什么要亲吻鲲须?” 翼若继续说道:“那是另一个故事。相传,那些经历了完美爱情的鲲在完成昼鱼之路后,会将他们的身体清偿莹海。而他们的肉须会从尸身上脱落,随着洋流飘荡,直到找到生前伴侣的肉须,然后一起附生在巨珊瑚上,再度一世情缘。而琪鳌,虽然在退化中失去了智慧,但还残留着一些灵性。它们感应到了这种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应到了这种值得守护的美好,于是自觉成为鲲须的守护者。它们亲吻鲲须,是一种虔诚的祈求,也是为了模仿我们鲲族,修炼自身。” 大家看着琪鳌亲吻鲲须的情形,回味着翼若所讲的故事。 这时,远处的开阔海域有一大群刃尾黄鱼疾速游过。 宏以利落索性地说道:“你们看到那些疾速游过的刃尾黄鱼没?必然是斑彩豚在捕食它们。我们过去捕食一些斑彩豚,怎么样?” 末下摆了摆前鳍,说道:“斑彩豚味道是不错,但是个头小了点。并且,怒飞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们捕食斑彩豚。” 记迁问道:“为什么呢?” 末下说道:“这我就不晓得了。或许,怒飞先生觉得斑彩豚适合作为不雅赏鱼。” 零台兴奋地用一只前鳍指着斑彩豚群后方,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说道:“快看!那些朝斑彩豚冲过来的是什么?” 独山也兴奋地叫道:“剑齿鲸鲨!有好几头!” 奇集也开心肠说道:“是啊!数量还在增加。” 剑齿鲸鲨的个头比这些年幼的鲲还要小些,嘴边生长着两对长剑般的血色利齿,凶残善斗,正是学鲲们最难应对也是最热衷的捕食对象之一。按照怒飞先生的教导,捕食剑齿鲸鲨是在维护扶莹的美好,守护莹海蔚蓝色的正义。 剑齿鲸鲨嘴边的两对利齿,一对朝前伸出,一对朝身体两侧伸出。每一根利齿的上缘锋利如剑刃,而下缘则被另一头剑齿鲸鲨的剑齿上缘磨出一排锋利的缺口,成为锯齿形状。 记迁看着独山,问道:“独山,你再看清楚一点?那可是两十多头剑齿鲸鲨,足以构成一个猎团。就算咱们个头比它们大些,但也不必然能对付得了。” 浮云说道:“没错,咱们捕食经验并不丰富,还是不要招惹它们为好。比如我,就还没有捕食过剑齿鲸鲨。” 解期插话道:“你们看,那些剑齿鲸鲨仿佛是仗着数量多,并不在乎我们,只是肆意围捕斑彩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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