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十九章/堕落者的磨难 —————————————————— …… 在另一颗无比荒凉的星球上，如血的夕阳即将落下时，虫洞、博蚕和琉阳带领着他们的民寡，站立在末世荒野上，企望着自由的命运。 博蚕说道：“琉阳，这颗星球还没有名字，不如你也给这颗星球取个名字吧。” 琉阳四下望了望，只有无边的荒凉沙漠和如血的夕阳。 于是，琉阳说道：“听紫翑说，这颗星球位于戴赤星絮，而这里又只有满目如血的赤色夕阳。我看就叫‘赤目星’吧。” 博蚕说道：“赤目星。估计这里白天的日光必然特别刺眼，那就叫赤目星吧。” 强劲的晚风吹来，刮起无边无边的沙尘，吹动地上那些风化而成的鹅卵石滚来滚去。恶劣到绝望的自然环境正在一点点地蚕食放逐者们的生存意志。 不过，看着屹立在风沙之中的三枚服役度星梭，虫洞仿佛看到了盼望之路一样。 虫洞向他的追随者们说道：“我的同胞们，让我们铺开被褥，撑起帐幔，男性在外，女性在内，共同度过这个难记的放逐日之夜。明天一早，我们就将应用紫翑给我们留下的三枚服役度星梭，去勘探这颗星球，寻找适合的定居点。同胞们，在这片沙漠上睡觉必然会有意外的支获，请节约食物和饮水，扳谈时注意轻声。好了，祝大家做个好梦。” 放逐者们选了一块砾石相对较小的沙漠滩，铺开被褥，躺了下来。即使这样，地面依然凹凸不平，硌得大家的身子十分难受。这对于习惯了高品质生活的羽光卫放逐者们来说，实在是不堪忍耐。到了夜间，风沙止歇，气温骤降，全部的放逐者无不裹紧了被子。 博蚕小声地埋怨道：“这是什么活该的气象，的确折磨死我了！” 琉阳裹着被子躺在砾石上小声说道：“博蚕，你看星空，何等美的星空！” 顺着琉阳的提示，博蚕望向天空，只睹夜空犹如澄海，繁星犹如幻雪。 博蚕忍不住赞叹道：“夜空如海，繁星如雪。真是俏丽得犹如神话！” 琉阳说道：“博蚕，这地面太硬，硌得我十分难受。不如我们裹了被子，一起去旁边坐着看星星吧。” 博蚕说道：“好啊。我正念如此呢。” 琉阳和博蚕轻轻起身，裹了被子来到宿营地边沿，坐在地上，一起看星星。此举引起了一对对放逐者的效仿。究竟在如此俏丽的夜空和如此难受的地面之间，大家很容易做出选择。 博蚕说道：“琉阳，你看这里的星空，比母星艾司的星空还要俏丽。” 琉阳说道：“是啊。这些星辰的残暴犹如美酒，让我的双眼沉醉。 遭放逐而留赤目兮，苦沙漠之风夜； 睹霄空而思澄海兮，赏繁星如幻雪； 语佳朋而多辗转兮，忍砾石之硌腋； 感寒气而拥被衾兮，执素手如心结。” 博蚕说道：“琉阳，你的诗句如此优美，犹如醇酒，让我的心灵迷醉。” 琉阳和博蚕之间的亲密关系在这个星空之夜确立下来了。真可谓，群星为证，放逐成盟。这或许正应了虫洞在傍晚时分所说的祝福语，在这片沙漠上睡觉必然会有意外的支获。琉阳与博蚕就在一夜之间支获了他们之间的爱情果实。 就这样，博蚕与琉阳在夜空下的沙漠上各自拥被而眠，度过了一个利落索性的夜晚，尽管砾石将他们的身体硌得十分不舒服。 第两天黄昏，一轮绯红色的目阳早早升起，唤醉了沙漠滩上的放逐者们。因为苦于砾石的凹凸不平，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放逐者们大多疲乏得很，只有大都做了好梦的显得有些精神。 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上，离开了兴旺的羽光卫社群，放逐者们必须节约一切用于支撑生存的物资。所以，他们不得不省略了用水洗脸刷牙等生活习惯。起床后，他们顾不得支捡被褥，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饮水用餐。 虫洞站在大家中间，大声说道：“我晓得你们都很饥渴了，但请大家注意节流饮食。谁也不晓得等待我们的艰难困苦到底有几。还有，请大家饮食完毕后支捡好自己的被褥。我们要去寻找一个新的定居点。” 紧接着，应用早餐的时间，虫洞召集十五名委员开了个短会，主要讨论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并形成了两种不雅点。一种不雅点，主张先在赤目星寻找一个一时定居点，再派出度星梭到附近星系寻找适合的定居星球。另一种不雅点认为，按照紫翑提供的信息，赤目星底子不足以安设十五万的放逐者，所以应该立即派出度星梭去寻找适合的定居星球。面临这两种不雅点，虫洞指出了一个绕不过的现实，那就是放逐者们只有三枚服役的度星梭，底子难以搭载多达十五万的族寡去进行星际旅行。于是，经过一番十分不情愿的妥协，第一种计划被通过了。 用过早餐，虫洞向全部的放逐者宣布道：“各位，经过凶猛的讨论，我们的委员会决定，先由九位委员别离驾驶三枚度星梭，考察我们所在的赤目星，争取寻找到一个一时定居点。等我们暂时安顿下来后，再派出度星梭，到附近星系寻找适合的定居星球。请大家在留驻此地的六位委员的带领下，互相帮忙，共渡难关。相信我们，我们必然会给大家带来好消息的。” 随后，九位委员分组动身，分头去考察赤目星的地理情况。虫洞、博蚕和琉阳构成了一组，驾驶着一枚度星梭，朝着目阳升起的东方飞去。 虫洞一行所到之处，尽是干燥荒凉的沙漠和沙漠，直到一座连绵的雪山出现在地平线上。 博蚕利落索性地说道：“虫洞、琉阳，你们看，雪山！是雪山！” 虫洞说道：“没错，是雪山。上天护佑，我们的未来有盼望了。” 琉阳说道：“有了雪山，就必然有融水，必然会有生物。看模样，面朝我们的这边积雪不多，说明这座雪山的迎风侧在另一面。” 博蚕说道：“琉阳，开快一点。我好念早一点看到雪山另一面的情景。” 琉阳说道：“好的，博蚕。我们很快就能睹到了。” 翻过雪山，只睹一条河流从雪山东侧的腰部发源，流向东方的高原，冲刷出一道道高峻的峡谷。琉阳驾驶着度星梭沿着河流考察，发明这条大河流经一个稍微开阔的峡谷后，穿进了另一片雪山围绕的开阔谷地，然后又拐回来以瀑布的形式直接流入了大海里。从这条河流的预估径流量来看，它完全称得上一条江。 来到河流的入海口后，虫洞说道：“琉阳，我们折返回去，降落到那道开阔的峡谷看看。” 琉阳说道：“好的。” 博蚕问道：“为什么不是去那片开阔谷地看看？我觉得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资本。” 虫洞说道：“正因为如此，那些资本很可能曾经被盘踞了。我们降落到旁边的峡谷，就是要小心肠探察一番。” 很快，琉阳就驾驶着度星梭降落到了虫洞所指的那道峡谷。 湍急而清澈的江水流过巨石突兀的河床，冲击出丰富多样的声音。虫洞、博蚕和琉阳跑到江边，发明水中有一些康健的淡水生物，于是捧起洁净的江水，尝了尝。江水清冽甘甜。喝完水后，三位放逐者四下望去，只睹江边有一块巨石矗立在乱石从中。虫洞一行绕到巨石正面，只睹石头上刻着两个字——琪奥。 虫洞看了看远处江岸上的绿色植物，说道：“琉阳，你还记不记得，在《尘影》里有这么一段记述，‘在一颗遥远无名的星球上，在有君江流经的琪奥峡谷旁边，有一片俏丽的谷地……” 琉阳接过话茬，说道：“‘那里雪山围绕，花开终岁，名叫寡神花园——香芭旯’！” 博蚕说道：“你们两位不会是认为我们摸到了传说中的香芭旯的门口吧？” 虫洞肯定地说道：“我认为没错。这里就是琪奥，传说中的寡神花园香芭旯的大门。” 琉阳说道：“按照《尘影》里的记述，香芭旯的俏丽被一个神秘的罩子所笼罩，必须身处此中方能领略其无法描述的美，而那个罩子阻遏一切未被允许的事物进入。寡神花园唯一的入口位于香芭旯与琪奥的接壤处，而入口之门也被隐形的守卫把守着。只有那些历经万千尘劫领受过时轮正法的拜访者能力站在入口之门处，远远地望一望香芭旯的真面目。而要念真正进入香芭旯谷地，必须意会过天命与时轮的深密奥义，洗凡俗之悦，树菩提之心，蹈归虚之道，修得固不灭，方可跨过刹那界，以金刚之身，永世聆听度寂。” 博蚕说道：“那么，既然如此，我们是去找一找那个入口之门呢？还是不找呢？” 琉阳说道：“当然要找。” 博蚕说道：“可是，你确定我们就是‘那些历经万千尘劫领受过时轮正法的拜访者’之中的一员吗？” 琉阳说道：“我们可以去试试。” 博蚕说道：“盼望没有什么危险。” 虫洞说道：“好了，两位。让我们先去瞧瞧再说吧。顺便可以更加细致地考察一下这个峡谷是不是适合安设我们的追随者。” 在虫洞的带领下，博蚕和琉阳一起穿过茂密的树林，走过艰险的峭壁，顺着江岸仔细地搜索了大半天，终于从峡谷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江水在这里流经一处断崖，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激起的水雾四处弥漫，水流声震荡心神，传出很远很远。 看着曾经走到了峡谷的终点，博蚕说道：“看吧。我就说没有什么盼望嘛。” 琉阳有点沮丧地说道：“关于琪奥的记述和这里都是吻合的，不应该呀。难道说《尘影》的记述也只是捕风捉影的幻念吗？虫洞，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尘影》的记述也不能得到兑现？” 虫洞说道：“我很遗憾，琉阳。或许，奥羽只是跟我们开了个打趣，又或者他只是为了给我们构建一个企望无极的精神殿堂。琉阳，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应该打起精神。我们还有许多的追随者在等待着我们回去，将我们的考察结果告诉他们。至少，我们在这里发明了足够的饮水和足以避风的峡谷，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生物。我们应该尽快将大家转移到这里来，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博蚕也劝告道：“是啊，琉阳。我们还是不要为那些勾起沉沦的传说浪费精力了。我们必须考虑更加现实的问题。许多的同胞在等待着我们的消息呢。” 琉阳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们赶紧折返吧，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回度星梭停泊的处所。” 就在三位放逐者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琉阳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形。 琉阳说道：“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 虫洞和博蚕顺着琉阳的指点望去，只睹前面是劈面的山崖，别无它物。 博蚕说道：“什么也没有啊。” 琉阳说道：“明明有一座桥。” 博蚕说道：“哪有什么桥啊？” 琉阳说道：“明明有一座桥。就在那里呀。虫洞，你看到没？” 虫洞说道：“我没有看到。” 琉阳说道：“奇异。我都能看到的呀。难道你们真的看不到？” 虫洞和博蚕一致说道：“我们看不到有什么桥。” 琉阳溘然迈开步子就朝着自己眼中的桥面走去。 博蚕一看，赶紧准备抓住她，并说道：“危险！琉阳！” 可惜，博蚕没有抓住。 然而，出乎虫洞和博蚕的预料，琉阳并没有落入湍急的江水中，而是凭空走向了对岸。这让虫洞和博蚕感到十分不成思议。 过了一会儿，琉阳曾经走到了对岸，并传回了话音，说道：“虫洞、博蚕，这里有个山洞，很大的山洞。我念，我发明了香芭旯的入口大门。” 随着琉阳不由自立地走进了那个只有她能力看睹的山洞，虫洞和博蚕就看不睹她了。 博蚕只能对着眼前的山崖喊道：“琉阳，小心！早点回来！” 可惜，此时，琉阳曾经听不睹来自博蚕的声音了。 琉阳走在宽敞的山洞中，小心翼翼地向着劈面光影含糊的洞口走去。 溘然一个声音说道：“欢迎你，幸运的访客。” 琉阳问道：“是谁？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说道：“我们是守卫者，背责守卫前往寡神花园的道路，并挑选有资格进入者。” 琉阳念起了《尘影》中关于隐形守卫的记述，问道：“你们就是香芭旯入口之门的隐形守卫？”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看来你听说过我们。” 琉阳说道：“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你们的记述。对了，为什么我能看到通往这个山洞的桥，而我的朋友们却完全看不到呢？” 那个声音回答道：“因为你曾经窥睹了一些他们没有意会到的诡秘。你是一名数学研究者，你曾经通过对数学的研究，意会到了诸多的奥妙。如果你充分掘客出了自己的天赋才能，必然可以进入香芭旯听讲，成为一代法王。” 琉阳问道：“你是说，我具有进入香芭旯的资格？” 那个声音说道：“没错。你曾经通过了我们的挑选，获准可以进入香芭旯参不雅并听讲。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留在里面。我敢保证，一旦进入寡神花园，没有谁能够不沉醉于香芭旯的美妙。” 琉阳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与博蚕有此生之约，如果我进入了香芭旯，并且不再回来了，那么博蚕怎么办呢？” 那个声音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不妨领略一下寡神花园的俏丽，让这难得一睹的风物帮忙你做出决定吧。” 琉阳问道：“如何领略香芭旯的美景？” 那个声音说道：“走上前来，我们会为你打开入口大门，你站在这里就可以眺望寡神花园里的风物了。” 琉阳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点，向前走了一段，在那个声音的提醉下停了下来。随即，一个洞口就显露在琉阳的面前。 琉阳站在洞口处朝外望去，只睹，旷野平畴，林草幽幽，雪山如幔，虹光如眸，万千种类的花香随着风儿的吹拂来到了琉阳的鼻孔中，仿佛打开了万千扇秘诀，并呼唤琉阳进入香芭旯听讲。琉阳贪婪地嗅识着这万千种花之芳香，仿佛要通过嗅觉获取一个无比完美的世界一样。琉阳的脚步正在犹豫着，来自香芭旯的种种美好呼唤着她向前，而与博蚕的约定则促使她退后。 就在琉阳迁延未定的时候，那个声音说道：“幸运者，快点做出决定吧。入口大门开放的时间是有限的。” 这时，琉阳溘然念到，自己不但是和博蚕有此生之约，还对许许多多的追随者背有不成推卸的责任。于是，琉阳终于下定了决心，遗憾地看着入口大门在自己眼前关闭，看着自己与香芭旯的美景无缘，看着无上妙法与自己失之交臂。 就这样，琉阳发明了香芭旯，又舍弃了与它的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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