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并不在乎你们的伏击,还求之不得,所以这事没必要多讲。现在我曾经晓得风暴基地的方位,舰队将会在十七个月后抵达。”
乌莫有:“这……”
只必要经过俭朴的计算,乌莫有便晓得源星舰队实在拥有以0.21倍光速巡航的能力。这速度比风暴突击舰队更快。之前之所以用0.15倍光速慢悠悠地走,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任重没理睬乌莫有的震惊, 只继续道:“我现在只念晓得,你还可以拿什么东西来交换,以换取自己的活命机遇,以及我不追究乌氏一族的仁慈。生意嘛,讲究等价交换。对吧?”
“我……我能念举措搞到獠牙海盗团的藏身地!这件事只能我来做!风暴三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愧是乌莫有,反响反映极快, 连忙抓到了自己最值钱的优势。
“哦?獠牙海盗团的藏身地?”底本显得十分慵懒的任重稍微坐直了身子,眼光聚焦在乌莫有身上。
乌莫有敏锐地洞察到了这点变化,心头狂喜,面上却依然保持着畏畏缩缩的模样,哆嗦着说道:“是的。獠牙海盗团的规模与风暴海盗团不相上下,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财富。八九年前,也不晓得獠牙海盗团惹上了什么事,狠狠得罪了伯爵,哦不南乡伯,遭到了清算,上上下下被杀了一通,只剩下些老弱妇孺,然后躲藏了起来。在碎星环里有许多势力都在找他们的落脚地。獠牙海盗团储备了异常庞大的金属资本,刚好与拥有大量核聚变原料的风暴海盗团互补,如果能吃下这笔资本,卡利团长能在五十年内将我们的规模扩大不但一倍。所以我们也格外上心。”
任重心头暗笑,实在乌莫有说这些, 萧星月之前便曾经应用催眠问了出来,现在只不过是让乌莫有在清醉的状况下复述一遍而已。
“原来如此。”任重摇了摇头,“事情我曾经晓得了。但正如你所说, 碎星环里那么多家势力找了快十年也没个谱,你凭什么说自己能搞到?”
乌莫有一咬牙,似是在给自己壮胆,“小人有一计。事实上,在整个碎星环里,全部规模以上的海盗团背后都是南乡伯爵府的特务处。别人不晓得獠牙藏在哪,特务处肯定一清两楚。只要让小人联络南乡伯爵府的特务处长,告诉他我曾经完成任务。然后我与他约定两八分成,我两他八。他能把獠牙卖个好价钱,没有不紧口的事理。”
任重这下终于信了,微微俯身,双手握拳,凝视着乌莫有,“听起来有必然的可行性,但我却要冒风险。我又怎么晓得,你不会借着与南乡伯的特务沟通的机遇将风暴战败的事暴露出去?再者,两八分成可太蠢了。我一个子也不会让出。”
乌莫有愣了愣,思索片刻,似是终于做出决定。
“伯爵大人,您如果还不宁神,就让您的人监督着我,让我先与乌氏家属联络,让他们即刻开拨,带上全部家属资产举族迁至南九c,成为您的附庸。这件事大约必要两个月能力完成,等事成之后。我再与南乡伯爵府联络。到时候,我和我家里人的性命全在您手中。您刚才也说了,生意嘛。我这人骨子里也就是个俗套的生意人,再怎么贪婪也不敢赌上自己和全族老小的性命,是吧?至于所谓的两八开,那都只是我忽悠特务处长的说法而已。等你全拿了,再带着舰队安然无恙地返回南九c,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究竟您也是伯爵,并且您与南乡伯本就敌对,债多不愁,对吧?”
这乌莫有确实鬼点子多。
任重终于点了头,让欧又宁将此人带走,接下来的诸多事项就由欧又宁背责。
在核心部属中,欧又宁与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打交道最多,经验最为丰富。由他来处置,义无反顾。
等人被押走了,萧星月才困惑问道:“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办,反而要这样绕上一圈?”
任重笑道:“被迫做某件事与为了求生而主动去做某件事,有本质区别。行了,接下来的航程里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执行轮值模式,舰队全速前进,争取尽快抵达风暴基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个月后,武装商运舰队兵分两路。
此中一路有五百艘战舰,由任重本人带领,绝大部门精锐战力都在这五百艘战舰中,继续扑向风暴基地。
另一路有一千五百艘战舰,由郑甜带领,转道杀向獠牙海盗团的藏身地。
到得此时,乌莫有才晓得源星商运舰队压根就没带任何货物,纯粹是跑空船。这就意味着,任重打从一开端,盘算的就是黑吃黑,也活该风暴海盗团迎头撞进枪口里。
曾经化身欧又宁的小跟班的乌莫有连连哀叹倒霉。
欧又宁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可不是倒霉。老板一早就晓得你风暴海盗团因为这突击战舰的设想有问题,为了达到0.2倍光速,得承受更高的能耗,所以在全部大型海盗团中最喜欢储备核聚变原料。我们盯着的,就是你们的库存。我们的整个航线规划以及出动时机,从一开端就瞄准了你们。”
“这……唉,没事。”乌莫有挠了挠头,“卑职能趁此机遇投靠伯爵大人,倒也是幸运。帝国有句古话,因祸得福焉知非福呢。”
欧又宁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人,稀里糊涂地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倒是念得开。”
“那当然,自从我的商队被卡利·克劳迪截杀,我的命运就从来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如果没有这种念得开的功夫,我怕是活不到今天。”
欧又宁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萧瑟感,摇了摇头。欧少决定提点一下这人,省得将来这人触了老板的霉头,“我们做事,不管是与海盗相比还是与南乡伯相比,都有本质不同。如果你真心实意念投靠我们,我建议你看看这些东西。”
说完,欧又宁将一些道德审查委员会留下的案例通过腕表发给了乌莫有。实在欧又宁之前曾经拿到了萧星月提供的关于乌莫有的审查报告。萧星月在考语中写道,虽然乌莫有在风暴海盗团中扮演了专门出阳损点子的狗头军师的角色,但也奇有善行,不算坏事做尽。有鉴于此,欧又宁适当推他一把,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许久后,独自在囚室里看完资料的乌莫有却是忍不住地满身哆嗦。
他冲动得不能自已。虽然投靠的势力曾经支离破碎,化为乌有,但他却突然觉得这或许真是自己的机缘。哪怕只是掀开源星伯的冰山一角,也给乌莫有带来了巨大的触动。他觉得自己此生从未睹过这种伯爵。哪怕顺着南乡星团的历史往前推上万年,也从未有过高等贵族会因培养平民而付出代价。
乌莫有曾经念过这是否只是任重排除异己的手腕。但在风暴海盗团准备下手之前,也曾找人打探过源星伯麾下势力的具体情况。之前曾有不少人叛离源星舰队,投靠同气连枝的九大子爵家属,这群人里有不少人压根就以出卖源星舰队的情报为生。有确凿证据注解,即便任重曾下令残杀奥古斯都家属中人,却也并未无故赶尽杀绝,都只有理有据地审判对方。未曾突破规则底线的奥古斯都家属成员,依然活着追随源星舰队返回了南乡星团。
“本以为只是个有些手腕但更多依赖运气的伯爵,现在念来全部人都错得离谱。即使得到了一个文明的最高权柄,也依然严于自律,坚持在自己创造的规则之中行事,也不随便因个人喜好而随意改动规则,再又用自己的权威来捍卫规则的权威。这样的领主,如果不夭折,必成大业。我的家人投靠他,虽皮相看来是充任人质,但只要他们能与任重的其他子民一样,主动融入并遵守这些规则,只会活得更好。或许在这进程里必然会有些桀骜不驯的无知后辈因为搞不清状况而试图挑衅规则,会遭到制裁,但这是不成避免的阵痛,久长来看,这是功德。”
自言自语着,乌莫有心底又泛起个念头。他念,如果南乡星团里的主事人不是南乡伯刘安,而是源星伯任重,那南乡星团会不会被建立成一个繁荣昌盛,军强民壮的大同之世。但这念头刚刚冒起,便又连忙被他发急地甩出脑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多念,一旦念得太多,就容易在行为与语言上表露出端倪,等回到南乡星团重新进入到帝国超网节点的视野中,便会时时刻刻被审阅,迟早会暴露出来。南乡伯必然会察觉到。自己可不是源星伯这样有高等爵位在身的大人物,哪怕举家投靠了源星伯,必然也会被念着法子随便地捏碎。
在不息地担惊受怕与患得患失中,乌莫有在舰队里度过了相对安静的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内,乌莫有并未被全程监禁,反倒只在囚室里呆了短短三天,便被欧又宁做主放了出来,允许他在这艘武装战舰中进行有限的活动。
随后,乌莫有又被送去了另一艘战舰,成为总人数六千三百余人的战俘团团长,与其他战俘一起,按照标准的每天八小时睡眠作息,接受一些人文社会类学科的教学。然后再按照每两十人一个小组的模式,在舰队的夜间时间进行小组讨论,交流这一天进修的心得。
是的,就是进修。没有无休止且毫无意义的严刑,也没有幻念中的会榨干人体每一滴潜力的苦力压榨,更没有其余势力的战俘营中叫人闻之色变的胜利者的凌辱压榨。
战俘们意识到,自己虽然曾经成了俘虏,但却并没有被剥夺依然是个人权利。这在以前是不成念象的。事实上,在南乡星团里,不管你是生在海盗团,还是被迫落草为寇,只要你成了海盗,你就曾经不再是人,而是牲畜,是奴隶,是对象,是资本,是可以因为取暖需求而点燃的油脂。
但现在,当他们成为源星伯的俘虏后,反而获得了待遇升级。
他们进修的内容也不算苛刻。
有些课程是发生在遥远的源星上的历史,仿佛这支强大的舰队还在想念自己的故土。
还有的课程则是一些乌莫有这位曾经的风暴三子之两,乌氏家属的中兴之主从未念过的比力形而上学的问题。譬如“什么是人”、“什么是智慧性命”、“社会的分层”、“文明的韧性与延展性”、“围绕伯爵大人的公平制度的必要性”、“在物质过剩的背景下如何保持创造性”等等奇奇异怪的事。
乌莫有经常会听不懂,也更觉诧异。他不理解源星伯既然是战胜者,何必与战俘讲这些。
源星伯竟试图向全部人分享自己统治文明的经验,把全部人教会!这的确荒唐。
他就不怕被帝国超网监视么?
哦对了,伯爵原来就有必然的文明自决权。只要源星伯依然忠于帝国,依然会响应战争召唤,并且不试图将自己的规则超越爵位的限制,贸然扩张到整个星团里,那他念干嘛都行。只要他自己不怕被推翻了统治就没问题。
当然,虽然听不太懂,对任重的诸多理念也不太认可,但乌莫有身为战俘团的团长,却还是得耐着性子去进修、讨论、思考、总结,甚至还要带着别人总结,以及点评别人的感念。
不知不觉间,当这些明明很违心的事做得多了,他竟也有些沉醉此中,并在朦朦胧胧中抓住了更多感到。底本看不逼真的乌托邦的轮廓悄然变得愈加清楚。
乌莫有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并再一次暗念,如果源星伯没有撒谎,并且真能以最高评价通过伯爵稽核,在起步阶段就得到拥有绝对控制权的上百个丰饶行星系以及数百个行星的话,那么自己透过这些社科讲座隐约捕获到的不应存在的世界,能从幻念走进现实。
“我有机遇成为此中的一份子。呼,所以,试试看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乌莫有在欧又宁与萧星月的注视下,终于接通了南乡伯爵府特务处的通讯。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意外。
乌莫有告诉对方,源星武装商运舰队的战力颇有些超纲,以至于卡利·克劳迪和侯圣不幸阵亡,自己命大,成了风暴三子仅剩的独苗。
虽然进程艰难,但终究不辱使命,胜利全歼源星伯全军,如今自己更是已在源星伯的主舰内。
特务处长似是因目的达成的狂喜而暂且记了进一步核实,很快便承诺,等舰队返航回到风暴基地,便会即刻着手支配运送新型定位扫描装置的舰船启航。
随后乌莫有并未再花费几功夫,便与对方就着獠牙海盗团的剩余资产谈妥了两八分润的交换条件。
此后,由郑甜带领的一千五百艘战舰稍微转向,直扑獠牙藏身地。
转眼便是十八个月过去,两支舰队别离重新启航,再往南乡星团而来。
任重站在舰桥之上,凝视远空。
你不给,我就自己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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