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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奎胜愣了很久。
他先是念感激伟大的赤锋伯的宽仁，但却又从任重这看似嚣张强横的表态中品出了一丝极难形容的不甘与悲愤。
虽然才只是第一次睹面，虽然之前自己差一点就死在对方手中，但奎胜却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有点读懂这位新锐伯爵了。
不过，看着神情安静的任重，奎胜又觉得自己恐怕是脑补太甚，念太多了。
在任重压榨感十足的直视之下，奎胜倒是慢慢提起了勇气，站了起来，只不过头依然下意识勾得很低。
事理他都懂了，但身体却还有些不听使唤。
“奎统领，你晓得我为什么第一个接睹你么？”
看他这模样，任重也晓得念让人像别人那样心安理得地坐着与自己讲话实在能人所难，索性自己也站了起来，走到奎胜身边，如此问道。
奎胜依然高扬着头，“我不晓得，还请伯爵大人明示。”
任重回转过身，笑道，“因为在全部五老族海盗团中，你奎星海盗团麾下的底层海盗生活环境最好。你奎胜的本姓不姓奎。你们甚至有针对引力之灾的救灾预案，并且贯彻了许多年。你奎星海盗团的经管规则与寡不同，并不讲究血脉，只讲究能力。只有继承了海盗团首领的人才会改姓为奎，这是真正的民选制度。你们做到了帝国也做不到的事。就这一点，我异常赏识你们。在双方尚且是敌对关系时，我可以亲手一艘艘摧毁你们的舰船，也能够在一分钟内杀死你们数百万人，但那只关乎立场，不关乎仇恨。现在你们选择了臣服于我，我自然不会吝啬对你们的赞扬。所以，你大可以抬起头来，不用如此卑躬屈膝。”
听任重一口气说了这般多，奎胜心头才终于踏实下来。
他确定赤锋伯的受降不是说说而已，赤锋伯口中的编外子民的身份承诺也绝非虚言。
奎胜昂起头，用略显冲动的语气尊敬道：“我代奎星海盗团的全部子民感激伯爵大人的仁慈。”
接下来，奎胜便向任重如实交代了许多事，包括五老族海盗团以及其他一些相对古老的大势力海盗团的势力分布，底蕴情况，资本星体与躲藏基地的分布与发展情况。
第一远征军针对非统治区的渗透与调查在这几十年来从未中断过，背责统领第一远征军驻地的文森特·范霍伊很清楚任重的野心，但过去数十年的深度调查，却竟不如奎胜这内部人士用两个小时口述的内容来得详实。
任重对奎胜的显露十分满意。
他又看了看时间。
奎胜心领神会，晓得伯爵大人是要另有支配了，便在此次谈话集场之前抢着问道：“伯爵大人，我们是否可以继续动身前往碎星环了？这边距离星团折跃通道的出口始终偏近，我怕南乡伯察觉到这边的战局，又有异动。”
任重摇了摇头，“不用急着走，就算给南乡伯的探子看睹我们大模大样地停在这里，他也不敢再做什么。刘安这人看似强横霸道，但实在几有点脑子。他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搞清楚为什么战局走向会与他的军用作战系统的推演结果完全不同。不搞清楚我到底有什么底牌，并且做出万全准备之前，他什么也不会做。他再承受不起一次失败的代价了。单就这一次行动，我到时候便会与他好好说道说道。至于动身，恐怕还得等几天，降兵的支拢与安设工作还没完成。”
奎胜闻言，心头稍有困惑，下意识问道：“不是都曾经支拢完了吗？”
“并没有。”任重摇了摇头，“只是比力利便支拢的人都安设下来了而已，但还有不少人被困在受损舰船中。甚至还有人穿戴单兵战甲漂浮在太空里。这些人都得救回来。”
“啊？都要救？”奎胜满脸愕然。
这下反倒是任重迷惑了，“什么意思？不救吗？”
奎胜的嘴唇抖了抖，都不晓得该怎么说。
依着他从帝国里得到的常识，无论是受降还是救援行动，到眼下这个地步都该完毕了。
或许真如任重所说，还有许多人尚未获救，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海盗的命还能比战舰的能源电池更有价值？
这不科学，不合理，也不符合经管成本学。
甭管是南乡星团内的平民还是海盗平民自身，实在都认可一个检验考试，那便是海盗的命一文不值，甚至还没奇然间值钱。
以南乡伯亦或是星团内其他势力一贯的行事风格，绝不成能将可贵的时间与资本浪费在这里。
现在就完毕，连忙离开，才是最有性价比的选项。
要晓得，由于每个战俘的处境不同，战俘安设工作的难度和投入成本必然会随着看完成度的提高而持续拔高。
要救出一个部门被困在密封舱室亦或是太空战甲漂浮在空中的战俘，所必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资本，绝对比批量吸支人员大上好几倍。
可赤锋伯显然不是在开打趣，而是仔细的。
带着难以言说的困惑，奎胜回到了会合安设战俘的堡垒中。
其他海盗纷纷凑上前来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奎胜先站到堡垒的可视窗前，看着正蝗群般鱼贯而出多功能救援飞行器，并未急着回答寡人问题，而是在心头回忆起自己离开任重的办公室之前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之所以必然要尽到最大的努力去救每一个人，是因为每个人的性命都值得被尊重。”
当时赤锋伯任重用平淡的语气这般说着。
但这句话在奎胜心中却犹如雷霆炸响，轰穿了他的认知。
到现在，奎胜脑海中依然在反复回忆着这简俭朴单一句话，并试图从当时任重的微表情以及语气中暗藏的细节来揣摩这话的真假。
他实在太念弄大白这到底是赤锋伯的肺腑之言，还是仅仅只是用来推拢人心的权术手腕。
如果是前者，奎胜会觉得自己这数百年都白活了。
如果是后者，奎胜也会觉得赤锋伯此人深不成测，格外可怕，因为他当时真个被触动了。
良久后，奎胜苦笑一下，下意识微微摇头。
他竟念不出这答案。
睹奎胜如此作态，其他海盗们却是给吓了一大跳，心道要完。
有人实在憋不住，直接站到奎胜身边，并将他的肩膀掰过来，“奎统领，你就说句实话吧。这受降是不是压根就是个骗局？赤锋伯是不是计划将我们会合起来好利便杀得更快一些？你感到他什么时候下手？我们在基地里的家人会怎么样？还有谈判的机遇吗？要怎么做他能力相信我们投诚的诚意？”
“对啊，奎统领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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