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眼睹灭绝师太当寡承认技不如人,忍不住抚掌笑道:“好!好个灭绝师太,我虽然恨你,但也不得不佩服你,至少你是真正的心口如一。世上能如你般刚直不阿的人,又有几个?”
“魔头!你休要得意!”杨逍真心称赞,但灭绝师太只当他是嘲讽。她咬牙切齿,目若喷火,“我败,并不代表我峨眉也败了!今日哪怕拼得我峨眉派弟子死绝,也要让你这魔头伏诛当场!止若,你上!”
她说着,便不由分说把倚天剑往周止若手里一塞,厉声道:“去,死战!”
周止若一怔,但很快便目露坚毅,躬身道:“是,师父!”
苏乙冷眼旁不雅,并未阻遏。
杨逍刚能力杀了灭绝师太都不杀,又怎会对周止若痛下杀手?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考虑更多的是死得其所,是他所关心的生者能不能过得好。
果然,不等周止若靠近,杨逍便伸手遥遥一阻,喝道:“且慢!”
周止若脚步顿住。
杨逍眼光从他死后受伤的明教寡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杨不悔脸上略作停留,这才支回眼光。
他环顾一周,澹然一笑道:“明教有今日覆灭之灾,其罪皆在我杨逍!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杨逍罪大莫赎!”
“是正是魔都不再要紧,反正今日事后,世上都再无明教!数百年是非功罪,就留待后人评说!”
他看向明教寡人,眼露悲色,沉声道:“明教历代以来,都以为民请命为己任!先教主更是以抗元为毕生信心!今日明教可灭,但蒙元,却不能不为我明教陪葬!各位兄弟,驱除鞑虏,复我河山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继续努力,就当是为了明教,也为了阳教主!”
“至于我杨逍……”他顿了顿,看向另一边的杨不悔,突然笑了笑。
杨不悔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突然涌出莫大恐惧,只觉满身僵住,头脑一片空白。
“就让我下去,亲自向阳教主请罪吧。”他轻轻地说道,眼角湿润。
“记住!”下一刻他便眼光一凝,厉声叫道,“我杨逍是为明教而死,与旁人无关!更无须替我报仇!否则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
噗噗噗噗……
下一刻,他满身爆出密集血雾,眨眼便成了个血人。
他双目圆睁,直挺挺后仰倒了下去。
他竟自绝经脉而死!
全场皆静。
无人不为之动容!
“爹!”
杨不悔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了死普通的寂静,她狂奔向杨逍的尸身,伏在其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明教中人早已各个百感交集,甚至是泪眼汪汪!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必?”殷天正老泪纵横,颤声吟道。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明教群雄齐齐念诵,声音肃穆悲恸。
他们在用这样的方法,为杨逍送行。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必?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肃穆悲哀的诵经声在光明大殿中回荡着,经久不衰。
群雄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有些感慨万千。
这此中心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灭绝师太了。
这一刻,她不晓得心里作何感念,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犹如一尊凋塑。
“阿弥陀佛!”空智巨匠长吟佛号,向前一步感慨道:“杨施主求仁得仁,死得其所!明教虽沦为魔道,但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殉教者,也不枉在这世上纵横数百载了。”
“魔教流毒人间,今日方被肃除乃是我等正义之辈的耻辱!”灭绝师太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
她从周止若手中接过倚天剑,突然一跃而起,“刷”一剑斩下,那挂在大殿上方的“光明圣火”四个字顿时被一噼两半,两块残破的牌匾“哗啦”坠地。
她仗剑回眸,冷冷注视着那些还活着的明教高层们,厉声喝道:“人间今后再无明教!”
“好!”
六大派不少人冲动叫好,纷纷鼓掌欢呼。
明教灭亡了!
全部明教高层都对灭绝师太怒目而视,对她恨得牙痒痒。
灭绝师太却很享用这样的眼光。
“你们还不发誓今后离开明教改邪归正一心抗元,更待何时?”她冷冷质问道。
大有敢有不从者,便连忙斩尽杀绝的气势。
明教中人都露出悲愤神色,这时苏乙叹了口气站出来道:“明教落得今日下场,乃倒行逆施、离经叛道之下场,怪不得别人。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杨左使死前嘱咐各位的话,倒是肺腑之言。各位,好自为之吧!”
“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走了过来,尊敬向苏乙行礼。
苏乙吩咐道:“等他们发誓跟明教划清界线后,他们便归于你麾下……”
“师父,弟子何德何能……”张无忌心中一惊,就要推托。
“我说你行,你就必然行!”苏乙笑着拍拍他肩膀,“你是逍遥传人,肩背广大门派,完成师祖遗志的寡人,便是不可也得行!”
“这,弟子只好勉力一试!”张无忌有些诚惶诚恐。
而另一边,殷天正等明教幸存高层闻言也都紧了口气。
若是张无忌,他们还能接受。
只要不是灭绝老尼就好。
苏乙为什么要让张无忌装完逼再出场?又为什么让灭绝师太做明教最后的掘墓人?
便是为了现在的场合场面。
接下来,明教寡人都当着寡人的面发誓,永久离开明教,今后退出江湖,一心抗元,驱除鞑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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