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梅使劲摇头，也气得双拳紧握：「我们必然要拆穿他的真面目！不然大家都觉得是咱们说谎！」
「我受不了这个气！」李路途道，「走，咱们跟着一起去找杨厂长，必然要劈面临质，拆穿他！」
「走！」
两个人又急忙追了出去。
宣传科的办公楼距离厂领导的行政楼有段距离，但苏乙是骑车子去的，两人站在楼门口远远就看到苏乙骑着自行车背影愈来愈远。
「他竟然有自行车！」李路途气得不可，「他就是故意要甩开我们，好对杨厂长说谎！」
「我们跑着去！」张春梅焦急说了句，撒腿就跑。
两人齐齐向苏乙追去。
等两人气喘吁吁跑到领导行政楼底下，就睹一辆簇新的自行车停在楼边上，锁都没上，而苏乙底子不睹身影。
「快走！」李路途急了，「要是他乱说一气从杨厂长办公室出来，那咱们就没机遇跟他对峙了！」
两人又满头大汗跑上三楼，跑到杨宝瑞的办公室。
顾不上敲门了，李路途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厂长，您不能相信苏援朝的一面之——嗳？」两个人挤在门框里喘着粗气，一脸错愕地看着办公室里面的情形，跟坐在办公桌后同样错愕抬起头来的杨宝瑞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这舛讹呀……
「厂长，苏援朝呢？」李路途苍茫问道。
杨宝瑞看着他道：「我也念晓得，我找的是苏援朝，怎么来的是你们两个？」
「我们……」李路途茫然看向张春梅。
「厂长，我们也是来找苏援朝的。」张春梅懵懵地道。
杨宝瑞气笑了：「到我办公室里来找苏援朝？什么时候红星轧钢厂的厂长变成苏援朝了？」
他气愤指指两人，咬牙道：「给我滚进来，把门关上！」
两人灰溜溜进门，李路途顺手关上了门，两个人这时候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苏援朝呢？
「我让你叫的苏援朝呢？」这也是杨宝瑞拨通电话后，问杨树谭的第一个问题。
「他曾经去了，应该就快到了。」杨树谭道。
「是吗？」杨宝瑞冷冷道，「你亲口告诉他，我找他来一趟了吗？」
「我……我刚才一时有事没走开，就嘱咐下面职员去叫他了。」杨树谭解释道。
「你嘱咐的，是不是李路途和张春梅这两个人？」杨宝瑞眼光冷冷扫过耷推着脑袋站在办公室的两个人。
「……是，」杨树谭小心翼翼地道，「厂长，您怎么晓得？」
「我怎么晓得？」杨宝瑞冷笑，「因为来我办公室的就是这两个人！而不是苏援朝！该来的不来，不应来的来了又来！杨树谭，到底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杨树谭没听清楚？」
「厂长，这里面必然有误会……」
「如果劳您杨大处长大驾亲自去传这句话，那会不会就没有这个误会了？」杨宝瑞冷冷道。
「我检讨，厂长，是我的错……」杨树谭声音都有些发颤。
「连传个话叫个人的事情你都要跟我检讨，让别人晓得了，都不清楚是我对你要求太苛刻了，还是你杨大处长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杨宝瑞道。
说完他「啪」地挂断了电话。
劈面两个人此时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敢说。
「苏援朝呢？」杨宝瑞问道。
「我们也不晓得。」睹李路途不敢说话，张春梅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但他的自行车就停在楼下，他应该就在这栋楼里。」
杨宝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沉默半响，他拨通一个电话，道：「童秘书，你去通知李副厂长，明天的会暂时打消，具体时间待定，然后连忙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掉电话后他抬起头来劈面前两人道：「以后多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少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情！」
「是是是……」李路途战战兢兢应道。
刚才杨宝瑞骂杨树谭，句句都杀人诛心，如刀锋利，听得李路途心惊肉跳。他现在后悔极了，只念赶紧逃离这里，然后彻底偃旗息鼓，撤销全部念头，再不折腾了。
「你们出去吧！」杨宝瑞摆摆手。
他懒得跟两个基层职员计较什么，要计较也是跟杨树谭。
李路途如释重背，急忙就要转身往出走。
但张春梅却不走。
她竟然哭了。
泪珠子直往下掉。
「杨厂长，您凭什么说我们搞歪门邪道？」她梗着脖子哽吐质问，「我们只是来找您反映情况，我们只是念要一个公平，这算什么歪门邪道？」
「你也是这么念？」杨宝瑞看向李路途。
「我……我没有！」李路途急忙摇头，惊恐摆手，「厂长，我承认过错，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这件事你们两个谁是主谋？」杨宝瑞又问。
「是她！」李路途一个激灵急忙道，「是张春梅非要这样，我只是被她蛊惑了，厂长，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李路途你……」张春梅如遭暴击，不成思议看向李路途。
她充满震撼和不敢置信，的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宝瑞摆摆手：「那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在你这里到此为止了。」
「是厂长。」李路途如释重背，急忙转身出门。
同时心里直骂张春梅蠢货，看不清形势。都这地步了，你还惹厂长生气，那不是连累我吗？
幸亏我机灵反响反映及时……
李路途满心后怕走了。
厂长办公室里，张春梅眼光呆滞，仿佛被彻底打垮了一样。
杨宝瑞看着她道：「我晓得你们之前跟我讲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也许苏援朝真说过这样的话。我也晓得这件事必然是李路途挑唆起来的，而不是你。」
张春梅看向杨宝瑞。
「是不是很委屈？」杨宝瑞问道。
「嗯！」张春梅使劲点头，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然后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抽泣着停不下来。
杨宝瑞叹了口气：「老张把你放在我厂里，说是要磨炼你。特意交代过我，不要对你多关照。但真出了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然你那个护短的爹能饶了我？」
他摇摇头接着道：「实在我看得很清楚，也晓得这件事你受委屈了，但你晓得为什么我不管，也不肯意计较吗？」
张春梅使劲摇头，吸了吸鼻涕。
「红星厂是个一万多人的大厂子，一万多人的吃喝推撒我都要背责，每月的出产任务，复杂的人事关系，太多太多的事情都要我背责。」杨宝瑞看着张春梅，「你们两个因为别人说了句话就跑来找我断官司，让我给你们评理看谁对谁错？你觉得我该管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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