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亲相了这么多人，头一次睹到对方一开口就先说自己缺点的。
以往那些相亲的汉子各个都像是开屏的孔雀，恨不得把自己夸到天上去。
眼前这位倒好，先把自己个儿的弊端先挑个遍。
“冉教员，刚说的这些，就是我这人的缺点，可能还有些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但也差不离儿吧。”傻柱说到这会儿曾经不慌张了，他本就有点人来疯的性子，一旦事情做出来了，他反倒能放得开。
“我吧，是经常听院儿里三大爷提及您，也听秦淮茹提及过，她儿子棒梗儿有个教员，样貌性格都没得说，所以我就念跟您认识认识。”傻柱道，“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缺点一大堆，我觉得我可能有点配不上您。但如果咱俩以后在一块儿了，我肯定愿意为了您改正。如果您能接受这一点，那咱们就接着往下聊。如果您接受不了的话也没关系，您就当是白认识我这么个人。”
冉秋叶重新打量了一下傻柱，问道：“何雨柱同志，我能问您一下，您为什么一睹面就先说自己的缺点呢？”
还不是苏援朝说什么崩溃疗法？
傻柱心里滴咕着，嘴上也实话实说道：“这是我一哥们儿让我这么干的。他说我这人有什么弊端都摆在外面儿呢，睹了您就别藏着掖着，先说说自己的弊端，要真挚。”
冉秋叶打量着傻柱，突然笑了笑道：“我觉得您的朋友实在是念要你展现你的优点，而不是缺点？”
傻柱愣了愣，挠头道：“我没太听懂。”
冉秋叶抿嘴笑了笑道：“我是说，您最大的优点就是真挚。”
“哟，要不您是文化人呢，这就看出来啦？”傻柱乐了，有些得意，“我这人吧，确实不爱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冉教员，那咱接着往下聊？”
“行。”冉秋叶笑道。
有戏啊！
傻柱利落索性得差点跳起来。
好在他还记得苏乙的交代，压抑着兴奋接着笑道：“实在我也不晓得我有什么优点，冉教员，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就给您说说我经历过的几件事儿，好让您对我有晓得，您是读书人，我实话实说，您肯定能断定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看成吗？”
“成！”冉秋叶笑着点点头，他觉得眼前这人虽然有些憨憨的，但真的有些与寡不同呢。
傻柱睹冉教员同意，心都差点利落索性得飞出来，暗地里把苏乙曾经膜拜到天上了。
原来苏乙让他接下来讲一件自己的糗事儿，一件伤苦衷儿，他还有些不乐意，他更觉得自己应该讲自己的威风事迹，体现自己的豁达。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照着苏乙教的来。
“我在我们院儿里有个死对头，叫许大茂。有一回吧……”傻柱早就念好了说什么事，略一酝酿，就开口讲了起来。
这边说着话，另一边，闫阜贵却撺掇着苏乙去睹睹冉秋叶。
“小冉教员人真不错，虽然比你大几岁，但各方面真没得说。援朝，你真不考虑考虑？”闫阜贵道。
“三大爷，那我不是跟柱子哥争女人吗？我成什么人了？”苏乙笑呵呵摇头，“这事儿您甭提了，我不能这么干。”
“不让你跟傻柱为难，小冉肯定看不上傻柱！”闫阜贵道，“等傻柱知难而退了你再去呗，你要是不好说，我帮你跟傻柱说。”
“算了吧。”苏乙指指那边，“你看，他俩不聊得挺好吗？”
闫阜贵回头看了眼，有些诧异道：“还真是，有说有笑的……嘶，他俩不会真对眼儿了吧？不应该呀……”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准儿人家冉教员就喜欢柱子哥这一款呢？”苏乙笑道。
闫阜贵皱着眉，一副念不通的模样。
苏乙道：“三大爷，问您个事儿，我听说咱们那胡同里有个院儿的自来水曾经通到各家各户了，有这事儿吗？”
“你说的是胡同口原先的老韩家大院儿吧？”闫阜贵道，“那院子解放前是大户人家，早年间还是人家家人住的时候，自来水就通进各个屋里了。后来那家人失事儿了，院儿里的房也都分了，搬进那院儿的住户就捡了现成，算是历史遗留。”
顿了顿，闫阜贵道：“京城像是老韩家大院儿这种情况的不多，大部门都跟咱院儿一样，中院儿取水。怎么？你念给家里通自来水啊？”
“有这念法。”苏乙点头。
“没戏，甭念了。”闫阜贵摆摆手，“自来水管道动工你得经过自来水厂同意，并且通你家得全院儿都同意，有一家儿不肯意，这水你都通不成。就算你真把事儿办成了，我觉得以后费事事儿也不少，我看你还是别自找那个费事了。”
苏乙道：“要是通的话，肯定不能只给我一家通，而是给咱们院儿家家都通，至少是家里念通水的住户都通。”
“这事儿……怕是有点儿异念天开。”闫阜贵摇摇头，“自来水能通家里，那肯定是家家都念，那多利便，对舛讹？关键是人家自来水厂能同意吗？人家凭什么给咱们院儿搞特殊化？”
“那要是自来水厂同意了呢？”苏乙笑道。
闫阜贵一怔：“你有举措？你要真有举措，那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儿啊！”
苏乙道：“三大爷，这事儿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给咱院儿办成了。但这事儿我有点顾虑，我初来乍到，因为今早的事儿曾经大出风头了，要是再出个风头就不太适合了。再说我年齿小，就算办成这事儿也没人承情。”
“你的意思是……”闫阜贵看着苏乙，眼中露出等待。
“我是说，这事儿我来办，但功劳是三大爷您的，您觉得怎么样？”苏乙笑道。
“不是，那你图什么呀？”闫阜贵有些不理解，“你要是真能办成这事儿，大伙儿只会感激你，就算出点风头也没什么。”
“我呀，就图个清净。”苏乙道，“这事儿三大爷您办，院里人都能念你的好。我办的话，多是辛苦不讨好。”
闫阜贵看苏乙的眼神有些复杂：“援朝，你年纪轻轻，活得太通透了。”
苏乙的意思闫阜贵懂了。
给全院家里通自来水，这确实是造福邻里的功德儿，但这看谁办了。
你苏乙来办？你有什么资格来，我们凭什么领你的情？再说了，谁晓得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阳谋？
别觉得做功德就会有好报，就像苏乙说的，除非别人求你帮他，否则许多时候自以为是的功德都是辛苦不讨好。
苏乙要给自己家里装个冲水马桶，那他就得先给家里通自来水。
单独给自己家里通，既不现实又很显眼，所以最好给全院儿各家各户都通，那就显不出苏乙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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