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错！修仙错！修得百年都虚过，奈河桥上悔平生，生死不能躲。
道家修超脱，佛门求般若，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叫。
成仙，成佛，自古便是人们废寝忘食的追求。
上到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谁人不念长生不死？
谁不念成仙成佛，与天地同寿？
只可惜，仙佛比居高临下的上苍还要虚无缥缈，永不成及。自古到今，几人在求仙成佛的路上蹉跎一生？
当一个目标几乎不成能实现的时候，许多人就会退而求其次，变得“现实”。
于是有人另辟蹊径成仙，比如五狱仙；还有人侍奉佛母修往生净土，比如龙婆。
但更多不念死的修士，最终选择成为鬼修。
《僵尸》世界的阿九如此，七姑教的历代祖师也是如此，还有许多修行人，实在都是如此。
他们不念记忆清零，轮回往生，于是他们用尽各种举措追求今生的延续。
没举措的鬼“犯警滞留”人间，饱受七日轮回之苦，最终浑浑噩噩，失去自我。
有举措的鬼用各种五花八门的举措来规避业力焚烧的痛苦，比如借尸还魂，也比如七姑教的“分魂法”。
这种法确实是邪法、恶法，既害人，也害己。
要把一个人的灵魂撕裂成两半，这必要承担多大的痛苦？
苏乙不晓得，但这绝对是常人难以念象的。
撕裂灵魂的法术必要什么原材料，什么仪式？
从黄耀祖的言语不详的讲述中，苏乙推断出至少是必要孩童的生魂的。
所谓生魂，是指孩子活着时候的灵魂。
只这一项，就足以说明这种法是确凿无疑的邪恶之法了。
分魂仪式凶险万分，胜利率很低，也很不成控，即使侥幸胜利后也不代表你就能大功告成了，而是只是打下了根底，距离成就阳神还差得远！
“分魂胜利后，施法人要把这部门魂封存在九阳之地滋养，悉心看护，绝不能让它感染任何红尘气。而剩下的魂就成了新的自己，主导你继续活在世上。”黄耀祖道，“新的魂会承担你全部业力，以后你造的业力，也会算在新魂头上。”
“分魂的代价也是很大的，分魂之后，新魂哪怕是被修补过的，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并且因为生魂被撕裂，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头痛，炸裂普通痛！你很难念象头会痛到这种程度，你只有喝酒，不停的喝酒，或者是吸独，麻醉自己，能力减轻这种痛苦。”
苏乙这才晓得，黄耀祖一直喝酒是为了减轻分魂的后遗症带给他的痛苦，而不但是因为压力大而酗酒。
黄耀祖接着道：“分魂之后，要做的事情有两个，第一是养厉鬼，养一只听你话的厉鬼，越厉害越好；第两是支徒弟，支的越多越好，教他们僮身法，然后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用僮身法请你上身，这时候你就派出你养的厉鬼去帮他们解决问题，你必然要尽心尽力，这样你的徒弟们才会对你疑神疑鬼！”
“几年后，你支的徒弟愈来愈多，你养的厉鬼愈来愈凶，但你却愈来愈衰弱了，这时候，也就到了我们这一门最关键的一步。”黄耀祖叹了口气道，“你得让你养的厉鬼反噬了你，吃掉你的新魂，让你的新魂彻底魂飞魄集，从这世上消失。”
“这叫不破不立。你的新魂被厉鬼反噬魂飞魄集，你的业力也会转移到吞噬你的厉鬼身上，普通情况下厉鬼都市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业力反噬而也跟着魂飞魄集，不过就算厉鬼不灭也没什么，因为它底子没有神智，一个提线木奇失去了主人，也就废了。”
“你的业力随着你的新魂灭了，于是你之前分出去的魂，就又成了你。这时候你之前支的那些徒弟就派上了用处。他们只要用僮身法，就会唤醉你，召唤你上他们的身。
你帮他们解决问题，顺便支他们的阳气为代价，凝炼你的阳灵。如果你的徒弟们肯为你建庙修祠那就更完美了，你还可以享用香火。久而久之，你就是红尘里的仙！这就是七姑教真正的核心传承。”
“真是匪夷所思。”苏乙听得入神，忍不住评价道，“只可惜这法不是正道，否则只凭可以剥离业力这一条，只怕就会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分魂法确实可以剥离业力，但代价太大，胜利率太小，所以七姑教从创立至今，哪怕是开派祖师也没能真正修成，据我所知祖师分魂胜利后不久，还没凝练成阳神，就被名门正派给降妖除魔了。”
“……那还真是个悲剧。”苏乙道。
“这一派历代门人实在都没有修分魂法，因为他们狠不下心冒这么大风险，付出这么大代价，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黄耀祖继续道，“所以他们只是修了僮身法，师父死后成为鬼，弟子只要用僮身法就能召唤师父上身，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招来了师父，念要让师父走，要么必须得付出巨大的代价，要么就被鸠占鹊巢。”
“并且因为没有剥离业力，这些变成鬼的师父们也难逃业力缠身，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扭曲而无自我的恶鬼，被这样的东西上身，风险有多大可念而知，所以七姑教一直被修行界视为邪魔外道。”
“你说你能躲避黄父，就是因为分魂法？”苏乙问道。
“是。”黄耀祖露出追忆之色。
“因为我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晓得世界上是有鬼的，有许多鬼。不过有的鬼只是鬼，有的鬼却披着人皮。不管是什么鬼，实在我都可以看得出来。”黄耀祖道，“也许是从小就睹到它们，所以我反而不怕它们。有的鬼念害我，会推我进入幻梦，但还是会被我一眼看穿，”
“天眼可以堪破虚妄。”苏乙道，“鬼怪念要迷惑你，底子不成能。”
这种天赋真的是让人嫉妒，要晓得无论是苏乙还是风叔，亦或是龙婆他们，都市被鬼的幻梦所迷惑。
但黄耀祖就不会，因为他先天开了天眼，可以看清世界本质。
“所以鬼实在害不了我。”黄耀祖道，“但我也怎样不了它们。我晓得鬼和人一样，有好鬼也有坏鬼，遇到好鬼我也念帮它们，但遇到害人的坏鬼，我也念替天行道，消灭它们。所以，我猜报考了警员学校，我盼望能够有合法的身份和立场去帮更多的人，那时候我还没对这个世界失望，哪怕是睹多了披着人皮的鬼，我也觉得自己必然会改变世界，真的是满腔热血。”
说到这里，黄耀祖自嘲一笑，摇摇头：“直到十年前那天，我梦到了黄父。”
黄耀祖终于说到了正题。
他说：“你肯定没有尝过被一个男鬼捅了后门的滋味。我特么就尝过！”
黄耀祖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咬牙切齿，眼中露出深刻的羞辱和忿恨，“我永久记不了那一晚，那个鬼东西带给我的耻辱！不管我怎么挣扎求饶，它都不放过我！它还在我身上留下了标志，第两天我去街上才晓得，和我一样被它标志过的人，大街上还有许多！”
“我那时候还不晓得它叫黄父，我特别恨它，所以我念找人帮忙消灭它！于是我找到了我师父。”
“我师父是一只死了一个多月的鬼，他是七姑教的传人，因病死于非命，不得解脱。他发明我是天眼后，就一直念要支我为徒，只是我看出他心术不正，所以我谢绝了他，他也拿我没举措。”
“但被黄父玷污后，我很难得，所以我找到了他，计划答理他的条件，让他教我法术，好报仇雪恨。”
“我没有隐瞒他，因为我也念应用他的睹识，来确定到底我的仇人是谁。师父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听了我的描述，连忙就认出害我的东西是黄父！”
“他很害怕，怕得要死。还一个劲说他被我害死了。”黄耀祖追忆着道，“我当时很奇异，心念你不肯帮我就算了，我害你什么了？”
“然后他把关于黄父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我这才晓得，黄父是专门以鬼为食的怪物，所以师父才那么害怕。对于我这种被它标志过的人，黄父只要第两次再入我梦里，它就会开端就读取我全部的记忆和经历，它会顺藤摸瓜找到我师父，我师父这种鬼修，是黄父最爱吃的甘旨，所以它才说我害死他了。”
“我师父没举措，所以他只好决定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传我分魂法，让我分魂，因为分魂还会丢掉部门记忆，尤其是分魂前后这些时日的记忆都市被分出来丢掉，这样一来，就算黄父再来梦里找我，他也没举措再通过我的记忆来找到我师父。”
说到这里，黄耀祖顿了顿，道：“实在我现在念念，我师父底子没念过我当时能胜利，它也许只是念用这种方法让我魂飞魄集而已。不过也许是它念试试分魂法到底能不能被练成，所以他教我的是真的分魂法，并且不遗余力帮我修炼这个法。”
“我当时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因为师父怕我一睡着就会被黄父上身，每次我一念睡觉，它就上我的身，阳气会让我身上都结霜，自然是睡不着了。我也是因此才放紧了对他的警惕，后来他操控着我的身体，抓了一个小男孩回来，用这个小男孩来修炼分魂法……”
“这件事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事情！”黄耀祖叹气道，“只可惜，我再也没举措弥补，那个小男孩魂飞魄集了，再也不会存在了。”
他微微沉默片刻后，接着讲述：“连师父也没念到，我修炼分魂法竟然胜利了。我醉来后记掉了这些日子经历的全部事情，我分出来的魂被我封在我顺手在街边小摊上买来的陶瓷乌龟摆件里面。”
“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只晓得自己头痛得要炸开，我手里还拿着那只乌龟摆件。我甚至不晓得乌龟摆件里装的是什么，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离这东西远一点。”
“我当时好几天没有吃饭，于是我就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顺便把这只乌龟摆件送给了一个给爸爸打饭的小女孩。后来这个女孩长大了，她又在那家餐厅里送外卖，她还跟我提过当年的事情。”
说到这里，黄耀祖顿了顿，笑道：“那时候我曾经进杂务科了，我晓得世上有许多鬼，我比风叔他们看得更清楚，整个港岛，实在有许多披着人皮的鬼都很有身份，包括支配我进杂务科的副处长刘杰辉都是鬼。”
“有许多人身上都有刘处长的味道，我记了黄父这回事，但我不晓得是不是受到分魂的影响，还是头痛带给我的长期痛苦，导致我不再有热血，而是变得很悲不雅。我觉得这个世界也许底子不属于我们人类，而是属于鬼。”
“所以我信奉第一戒，我认为只要大部门人能够苟且偷生，平平安安活一辈子就很好了，这个世界太多不公和残忍，只要把它们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那么最好就不要去招惹那些鬼。”
“因为我们底子没盼望，鬼太多了，也太强大了！”
“我虽然记了黄父鬼的事情，记了自己被它在梦里玷污的事情，但我却能感到到，它经常来我梦里，它也晓得我晓得它来我梦里，但它仿佛对我很好奇，所以一直留着我，没无害我。”
“之前我一直都不晓得为什么它不害我，直到我辞职的时候找它去摊牌，它才告诉我原因。”黄耀祖道，“它说它必要有我这样一个人，来平衡人和鬼的关系，为它争取时间。它肯接受我的辞职，是因为它觉得我这么多年来帮它处置许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肯放我一马。”
“不过我对它保持很深的警惕，我不信任它，我不晓得它会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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