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嗡动，但却发不出声音。这是很一般的，黄耀祖现在是中阳身，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最俭朴的鬼遮眼都做不到，更别说把声音传递到活人的脑子里了。
苏乙能看到他，也只是因为苏乙是修行人，否则他就是念让普通人看到他都难。
可以说，黄耀祖目前的状况是最无害的。
但苏乙还是从他口型识别出他说的是：“没念到是你找到我。”
苏乙心里在翻江倒海，思虑万千，良久，他闭上眼睛，不雅念天灵。
等再睁眼时，世界陡然为之一转，房间变得阳沉惨淡，墙体斑驳，模湖扭曲。
他进入了半出窍状况。
在结界视界中，眼前的黄耀祖不再是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
在黄耀祖眼中也是一样，底本他觉得跟苏乙阻隔着什么，但突然，苏乙就和他毫无隔膜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黄耀祖惊疑不定看着苏乙，犹豫着问道。
他的声音清楚飘进苏乙的脑海中，苏乙“听到”了他说话。
“你是不是先给我一个解释？”苏乙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为什么还在？”
黄耀祖笑了笑：“是不是很意外？”
顿了顿，他又道：“我死的时候你不在的，所以你赶到了福利院来睹我？”
苏乙看着他不说话。
黄耀祖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没中黄父的招，还找到了我，是不是说明你把我打死了？”
苏乙还是不说话看着他。
“这么说，我没举措回生了？”黄耀祖道。
“你原来计划回生？”苏乙问道。
“也不是，只是借尸还魂一下，交代点后事，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黄耀祖道，“你也晓得，我是举目无亲一个，后事没人摒挡，岂不是很凄惨？所以我只好自己来咯。唉，混到连后事都得自己摒挡，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很失败？”
苏乙道：“你废话这么多，我曾经有点生气了。”
“你个大活人，还没我这个鬼有耐心。”黄耀祖摇摇头，叹道：“我也没念到是你找到我，我底本以为会是九叔，或者是龙婆……如果没人发明我，那我就一直封在龟壳里，做只缩头乌龟，实在也挺好。”
“你一直都晓得黄父？”苏乙问道。
“我一直都晓得。”黄耀祖看着苏乙，“我还晓得那些借尸还魂的家伙，我能看出谁被黄父玷污过，我什么都看得到！风叔都不晓得，实在我不是天生阳阳眼，而是先天的天眼！”
天眼者，能识阳阳，辩鬼神，看透人间万物。
天眼是道家修炼到了必然境界能力拥有的神通，但黄耀祖却天生就有。
这份震撼，一点也不比刚才苏乙睹到黄耀祖鬼魂的那一刻小。
如果黄耀祖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修行天才！
但他却从来都没对人说过，他选择了对全部人隐瞒。
如果他真是天眼，那他什么都能看透。
包括黄父。
所以他早就晓得黄父是谁。
但他却假装不晓得？
但这怎么可能？
他就算再装，怎么可能瞒得过黄父？
这不成能！
他只要能看穿黄父，他只要晚上睡觉，黄父必然会晓得这一点！
尤其他的身份是杂务科的科长，黄父必然会重点关注他！
所以他怎么可能在黄父面前装模作样？
“我晓得你必然心里很奇异，我怎么瞒得过黄父的？”黄耀祖笑了笑，“你必然很奇异，黄父既然能害死我，就说明他也在梦里上过我，那我念什么他必然会晓得。他为什么不晓得我是天眼，我实在能看穿他？”
“如果他晓得这一点，你底子不成能还活着。”苏乙道。
“是呀，所以我必然不能让他晓得这一点。”黄耀祖道，“这个故事，说来就很长了。实在我天生天眼的事情，是有人晓得的，这个人就是我师父。只是我师父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七姑教？”苏乙问道。
“七姑教。”黄耀祖点头，“看来你晓得我们这一派，那我就不必多做介绍了。”
“我们这一派的术士，修行不是为了成仙，而是为了成阳神，没有业力的阳神。”
“要是睹到你之前，我肯定是不信的。”苏乙深深看着他道，“人生于红尘，怎么可能会没有业力？但你偏偏真的一点业力都没有！”
苏乙第一眼看到黄耀祖就发明了这一点。
黄耀祖的状况跟苏乙之前睹过的黄山村那六十六个阳灵一样，身上半点业力都没有。
只不过那六十六个阳灵没有业力是因为它们的业力时时刻刻都在被焚烧，所以它们曾经浑浑噩噩，完全没有了自我。
但黄耀祖不一样，他的自我意识很清楚，并且他从没有经过业力焚烧。
别管是苏乙还是九叔，除非在他们死后有修行人能损人利己渡化他们，帮他们撤销业力，否则就算是他们都无法避免业力缠身。
更别提，黄耀祖才刚死，他生前的业力跑哪儿去了？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一点业力都没有的？
只是相比起黄耀祖竟然还没魂飞魄集这一点，他的鬼魂没有业力这件事对于苏乙的震撼，曾经排到第两了。
“为什么没有业力，这就是我们七姑教的核心诡秘了。”黄耀祖道，“不过我现在曾经死了，也就无所谓诡秘不诡秘了。我们七姑教的核心传承，叫做分魂法。”
“分魂法？”苏乙眉毛一挑。
“就是字面意思。”黄耀祖道，“将魂魄一分为两，此中一部门封存，以九阳之气滋养。另一部门就还留在身体里，全部业力都由这部门来承担。”
“分魂法十分痛苦，要把灵魂活生生扯成两半，这本身就风险很大，并且进程也……有伤天和。”黄耀祖说到这里微微沉默，“这是异常歹毒、灭绝人性的法，所以黄sir，请包涵我不能把这种法的具体细节告诉你，因为这种恶法最好随着我一起下地狱！”
“你不会下地狱。”苏乙缓缓道，“你过了鬼门关，也会被直接送去投胎。”
“人间浑浊，这也不算什么功德。”黄耀祖自嘲一笑。
“总之，分魂法是我们七姑教成就阳神的关键，但最终练胜利的，据我所知古往今来，就只有我一个。”黄耀祖道，“因为修炼分魂法，胜利的条件太苛刻了，进程也太痛苦了，并且就算胜利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你看看我，我练成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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