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美自然听不懂苏乙自以为幽默的梗,她也不在意。
眼睹连这么大阵仗都被苏乙一掌击破,她大概也意识到寻常手腕是对付不了苏乙的。
微微沉默后——
砰!
裹着草席的楚人美尸身突然稀里糊涂被弹飞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苏乙一怔,随即乐了。
“记了告诉你了,我身上有镇邪印,”苏乙笑呵呵道,“你只要心怀不轨靠近我,就会被弹飞出去。”
苏乙一边说话,一边往左边踱步,走了大约十步摆布停了下来。
“你刚才念做什么?上我的身?还是悄悄偷袭我?”苏乙问道,“别做无用功了,没用的。”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喧闹。
良久,楚人美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传来。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以为——你还活着吗?”
“什么意思?”苏乙眉毛一挑。
“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谁……嘿嘿嘿……嘿嘿嘿……”楚人美阳沉的笑容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表情有月知,……”
凄婉诡异的唱戏声又响了起来,这声音犹如魔音灌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如山呼海啸般的阳煞之气瞬间充满填满了整个空间,朦胧的夜色中,仿佛升腾了起了白雾。
但这哪里是什么白雾?而是怨气!
宛若实质般浓郁的怨气!
随着升腾而起的白雾,黑暗中有一团火光忽高忽下,忽左忽右,向这边缓缓靠近而来。
像是鬼火,但却朦朦胧胧。
“相逢不易分离易,弃妇如今悔恨迟,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
唱戏的声音渐渐不再飘忽不定,而是清楚地从那团火光处传来。
火光距离苏乙愈来愈近,离得近了苏乙才发明,这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盏灯笼!
一盏古老陈旧的灯笼,外面蒙着一层像是皮质的半透明物质,在这样的环境下,给人一种很不好的联念。
灯火红如血,暗澹如豆。
这灯笼只是看一眼就让苏乙心中发寒,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到。
很快苏乙就看到了打灯笼的人。
不,不应该说人,而是鬼!
身穿戴蓝衣,披头集发的鬼!
不是楚人美是谁?
它低着头,在荒草中踽踽而行,脚步轻盈如飘,随着她的前行,那看起来雾蒙蒙的灯笼也随之一高、一低。
它口中还哼唱着那支渗人的戏曲:“又记否续背恩情过别枝,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又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它并没有径直向苏乙这边走来,而是斜斜从苏乙火线插过。
再靠近些,苏乙才发明楚人美的肩膀上竟然搭着一双手。
一双苍白的手!
在它死后,赫然还跟着一只低着头的女鬼,头发湿漉漉的,双手搭在楚人美双肩上,亦步亦趋跟在它死后!
而这女鬼死后,还有七八只鬼,有男有女,神态各别。
它们无一例外,都低着头,看不清它们的模样,它们的手也都搭在前面鬼的双肩上,串成一排,就像是小朋友玩开火车游戏一样,从苏乙面前经过。
这场面极为诡谲阳沉,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阳煞怨气,哪怕是苏乙都感到直冒寒气。
带头的楚人美打着灯笼,带着这一长串鬼从苏乙面前经过。
苏乙发明,这此中还有他认识的人——Rubbish和杰克!
Rubbish在前面,他还穿戴死去时的那身衣服,低着头,只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
杰克就跟在Rubbish死后,双手搭在Rubbish的肩膀上,低着脑袋也亦步亦趋跟着他。
这两个人都是死人。
准确地说,打着灯笼的楚人美死后跟着的这八个冤魂,都是这几天被它害死的人!
它打着灯笼,唱着渗人的戏,带着被它害死的冤魂再次走进黑暗中,不晓得要去向哪里。
舛讹!
苏乙突然毛骨悚然!
他记得没错的话,杰克就是楚人美害死的最后一个人。
但在杰克死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同样低着头,把双手搭在前面杰克的双肩上,亦步亦趋跟着长长的队伍,随着唱戏的楚人美走向黑暗。
这最后一人的的背影,竟如此眼生!
“猜君呀,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痨疾,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楚人美还伊伊呀呀地唱着,它带着队伍愈来愈远去,而苏乙却一股寒气瞬间涌遍全身!
他晓得这最后一人的背影,为什么这么眼生了。
因为这跟在杰克死后的最后一个冤魂,赫然就是他自己!
那发型,走路的姿态,身上的衣衫……
一切特征,都和此时的苏乙完全一致,毫无异样!
除了它露在外的脖子和手是那么的苍白。
仿佛是感应到了苏乙的眼光,走在最后的人在隐入黑暗中之前,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苏乙。
两双眼睛遥遥一对视,苏乙心中瞬间剧震!
这是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面貌!只是脸色毫无血色,苍白一片,嘴唇赤红,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狰狞而诡异的微笑,眼神诡谲而毒辣。
那赫然真的就是他自己!
这一刻,苏乙内心巨震,他再不犹豫,一个箭步迈出,施展轻功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这另一个自己面前,伸手一把抓向另一个自己,要将它留下来。
但几乎在此同时,这另一个苏乙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苏乙的脖子!
苏乙一惊,感受到自己脖子骤然支紧,呼吸被迫停滞,他连忙用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
轰!
面前幻象被血雾爆燃殆尽,苏乙发明自己正伸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在他面前,另一个苏乙眼看就要渐行渐远。
“不能让它走!”
苏乙一咬牙,脚下一蹬人如离弦之箭窜出,下一秒就到了另一个自己死后,一把揪住了它的后脖领。
苏乙用力一推。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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