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所谓诚其意者,母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小人必慎其独也。
苏乙不以小人自居,也没有太高的道德要求,更做不到“慎独”那么自律,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自欺。
他爱东方不败吗?
当然不爱,他也不是馋人家的身子,他就是为了抱大腿,应用人家,这点他从心底就不否认。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东方不败一番真心皆系于他身上,不管他是苏乙还是杨莲亭,这都是事实,没得改变,他就算不爱,也得感恩,也得报以最大的善意和真挚。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骗也得骗到最后。
不露馅就是他最大的诚意和善意。
所以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苏乙是个还没坏到骨子里的坏人。
苏乙要吸干任我行的内力然后杀了人家,这事儿坏吗?
的确坏透了!
他不能欺骗自己说这是惩恶扬善,是代表正义。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不是杀人,是吃人。
苏乙不是没有其余选择,但他为了利益,为了自身更好更快的发展选择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这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苏乙告诉自己任我行有多坏,有多罪有应得,都是欺骗自己,都是给自己突破底线的行为找个借口而已。
掩耳盗铃这件事情,既大方,又可悲,苏乙还不屑为之。
所以他明明可以让任我行一直昏迷下去,让他在昏迷中被吸成人干,然后再丢掉性命,却依然选择唤醉任我行,让他提条件,给自己找费事。
这不是伪善,也不是矫情拧巴,而是一种态度。
我可以坏,但不能大方,更不能懦弱到不能正视自己是个坏蛋。
我既然还坏得不是那么彻底,我也不念做一个纯粹的恶人,那不妨也做一些让自己安心顺遂的事情。
不是为了自我安慰,而是为了按照自己的念法做事。
所以如果任我行不承情,苏乙也不会觉得愧疚,机遇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要。
坏事我做了,功德我也做了。只不过坏事我做成了,功德没做成罢了。
换句话说,现在无论任我行做出什么反响反映,苏乙实在都曾经达到目的了,因为他曾经说完了念说的话,做完了念做的事情。
至于任我行会不会概要求,提什么要求,那反倒不慌张了。
苏乙不晓得的是,他的语言和行为落在任我行和东方不败的眼中,却化成了红果果的两个字——
强横!
强横不是蛮不讲理,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更不是世界万物都念据为己有。
强横是世界诸事都要顺遂我心。
无论别人怎么念,无论别人怎么做,都不能影响我对一件事情的断定和决定。
当然,有资格这么做的人叫强横,没资格这么做的人,就是逼犟。
现在苏乙对任我行生杀予夺,所以他就是强横。
任我行是个聪明人,他看穿了苏乙的强横,所以底本生出的强烈求生欲,这一刻瞬间被熄灭,重新变得万念俱灰起来。
但他不甘心。
十两年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涯,吃喝推撒都在那个不过丈余睹方的黑牢之中,没有光,没人和他说话,孤零零不知年月,浑浑噩噩犹如猪狗。
这种日子谁能坚持下来?
若没有极其强烈的求生欲,只怕任我行早就他杀一百回了。
他如此强烈地渴望念要活着,怎能甘心在重睹天日的时候就此死去?
“杨小子,你当真愿意满足我的遗愿,替我做一些事情?”任我行虽然内心波涛澎湃,但皮相却依然安静。
“愿意。”苏乙笑呵呵道,“不过要看什么事情了,我不念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如果我念在临死前最后再看看这花花世界呢?”任我行怆然笑道,“我念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这人人间。”
“不可。”苏乙笑呵呵摇头,“这太费事,并且有节外生枝危险。”
任我行真只念要看看山水看看世界?
他是必然要念举措向外界发出旌旗灯号,然后自救的,这个机遇苏乙不会给他。
“好吧,给我纸笔,我要在临死前把我一生所学都写下来,传播后世。”任我行颤声道,“杨小子,我的武功不止是《吸星大法》一种,我所学数十种武功,门门都博大精深,此中不乏早已失传的不传之秘。”
“比如丐帮降龙十八掌中的几招,昔年大雪山绝学金乌刀法,还有前朝九阳真经中的毒辣武功摧坚神爪……”
任我行一连说了十几种武功,都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此中不乏在数十年前甚至更早时候威震武林的武功。
就连东方不败也有些动容,意动地向苏乙道:“莲弟,任教主刚才所说的霸王枪法、东瀛双刀流对你来说极为有用。还有那传音入密的功夫,虽说只是个小秘诀,却也极为难得,当今武林,只听武当有类似的秘诀,却仿佛也早已失传。”
他不疑惑任我行在吹牛,因为任我行统领日月神教数十年,会一些武林中失传的绝学武功是很一般的。
“七十年前,嵩山派有一个长老号称刀枪双绝,其人巧妙将刀法和枪法交融成一门武功,能力非凡。”任我行看向苏乙,“后来我圣教出动四名长老围攻他,被他当场杀死两人,杀伤一人,最终力竭被俘。他的武功我昔年也有研习过,十分精妙,当真是人间少有的绝顶功夫。”
“只可惜我用剑,并不擅刀枪,所以对这门武功并不纯生。”任我行接着道,“还有传音入密的功夫,东方不败的睹识不错,当今武林,除了任某,再无人会这门武功!这功夫极为适用,若是遇到公开场合之下不便宣之于口的状况,或者必要暗中串联的情况,懂这门武功,可以睹奇效,甚至一句扭转事势时事也说不定……”
这时候的任我行,就像是个推销员。
老实说苏乙还是很动心的,任我行说的十多种武功各个听起来都很不错,尤其是传音入密的武功,尤为让苏乙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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