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啊啊啊……”
“出来!”
“敌袭!敌袭!他在这里啊!”
幸存的三个特务毫无意外都彻底崩溃了,黑暗中,三个同伴就在他们身边倒下死去,而敌人就像是个幽灵,藏在他们看不到的黑暗里。
这种未知的恐惧,这种随时会死亡的要挟,让他们难以承受。
三人到处乱开枪,盼望能逼出藏在暗中的苏乙,但慌乱中他们竟不小心打死了在草垛旁边搜索的那个特务。
而苏乙却蹲在草垛里,任他们开枪也毫发无损。
很快苏乙装好了第两轮弩箭,扣动两下扳机,轻轻紧紧解决了这两个曾经崩溃的敌人。
做完这些后他连忙一边装第三轮弩箭,一边从草垛中撤回右厢房来。
前院。
喊完话的陈恭澍凝神倾听,但黑魆魆的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动静传来。
屋子里什么情况,他们一概不清楚,他们不敢贸然开枪,即使带着手雷,也不敢贸然使用,生怕伤及到自己人。
他们正纠结时,后院的枪声和那几个特务崩溃的大喊声传来。
陈恭澍脸色大变,急促吼道:“后院!他要跑,快,冲进去!”
说罢一马当先往屋里跑来。
为防万一,他进来之前还是冲屋里开了几枪,视线迅速一扫,只睹屋内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身,黑魆魆也看不清谁是谁。
陈恭澍眼皮子直跳,只觉头皮发麻,却仍咬牙往后院冲去。
他死后还跟着四个人,五人刚经过右厢房门口时,苏乙便如幽灵普通从里面杀了出来。
他手中日月天地刀往前一送、顿时直接削掉了两个人的脑袋。
他欺身到了跟前用另一边的刀尖一划,再次割断了一个人的吐喉。
直到这时剩下的陈恭澍和另一个特务才反响反映过来。
但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动作,苏乙单手握住刀柄猛地向前前进斜斜上撩,最后那个特务凄厉惨叫着,被开肠破肚,肠子内脏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噗!
最后被苏乙一刀划过吐喉,让他的惨叫戛然而止。
咻!咻!
手中弩箭再次发射。此次苏乙没有打关键,两只弩箭齐齐没入陈恭澍的胸口处,让陈恭澍忍不住踉跄后退两步。
苏乙翻转手腕舞下手中武器,一刀斩断了陈恭澍握枪的右手,然后另一边的刀尖顺势抵在陈恭澍的吐喉上。
剧痛之下,陈恭澍惨叫着就要倒地翻滚,却被苏乙的刀尖逼住,刀刃深深嵌进其下巴里,让他不敢下潜,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痛得满身剧颤,涕泪皆下,凄厉无比地惨叫着。
“要命就闭嘴!”苏乙厉声喝道。
“呜……呜……”陈恭澍用无缺的那只手一把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叫声,眼珠瞪得浑圆,写满惊恐。
苏乙警惕四下环视,最后眼光重新落在陈恭澍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是谁的人?叫什么名字?”
“复、复兴社特务处行动两组组长陈恭澍!”陈恭澍强忍钻心苦楚哆嗦着说出自己身份,“对不起,我也是衔命行事……”
复兴社的?
苏乙怔住。
这个答案,是他没念到的。
他以为是三同会的,也许是青帮的人,就连洪帮他都有疑惑,但唯独没念到,夜袭他的人竟然是复兴社的。
并且陈恭澍这个名字他是晓得的,如果没有他,这个陈恭澍,还有北平站的王天木、白世雄三人,会在郑介民的指挥下,在半年后去六国饭店刺杀张敬尧。
是郑介民的报复?
不,应该不会,郑介民曾经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失败了,他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就为了杀一个耿良辰。
所以——
是复兴社的更高层?
这一刻苏乙脑海中念头百转,心渐渐变得繁重起来。
他曾经意识到,应该是失事了。
“腾杰派你来的?还是戴春风派你来的?”苏乙看着陈恭澍,继续追问道。
“是戴处长!”陈恭澍额头冷汗淋漓,满身抖得厉害,“耿爷,我们没念杀你,只念抓你,逼刘海清现身!”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就大了!
苏乙脸色急变,喝问道:“刘海清怎么了?”
“我不晓得……”陈恭澍咬牙面目扭曲道,“戴处长的号令是——诡秘处置!”
诡秘处置!
意思是只要抓到刘海清,可以不经审判,直接干掉!
苏乙内心巨震,饶是他一向自背,觉得自己是智慧型选手,但这一刻他还是一头雾水。
他不大白,明明是立了要升官发达的大功劳,为什么一觉醉来,就落到了要被诡秘处置的下场?
“耿爷,我快不可了,送我去医院,求你了,送我去医院!”陈恭澍恳求起来,“我宁愿死在战场上,我不甘心死在您手里,我不甘心啊……”
苏乙截止纷乱思绪,眼光落在满身哆嗦不止的陈恭澍身上。
他晓得,这个人日后为抗战立下了赫赫功劳。
毒杀石友三、制裁殷汝耕、袭击王克敏、枪杀张啸林、刀劈傅筱庵、杀赤木亲之,还有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河内刺杀汪精卫的事件。
陈恭澍被誉为军统第一杀手,绝非浪得浮名,可以说,这是个民族豪杰。
可如今,他被苏乙砍断了右手,他一腔热血还未洒在这片地皮上,就即将为了一场政治阳谋,而提早凋落。
苏乙有那么一瞬间地犹豫,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淡漠起来。
“对不起,你惹错了人!”
噗!
刀尖深深没入血肉,陈恭澍不甘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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