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当然很念说几句,还念着找出弊端来,可眼前卷子实在是没法挑弊端,说的全都是忠君的正确的废话,拿出来是事理,可是一点用没有。
那些话犹如滔滔江水,过去就过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可你就是没法反驳,因为他太正确了,无论谁说你都不能挑弊端,你挑弊端就是你的舛讹,正确性太高。
比如忠君大于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就足够正确了,眼前的小子还给改了,改成了君让臣死,臣甘之如饴,毫无牢骚。
汪直冷哼了一声,把卷子扔到了一边,的确毫无底线。
大家都是做太监的,拍马屁就是看家伎俩,打小就应该学会的功夫,可像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睹。
“曹公公,咱们这些人打打杀杀的,还是看武功,看什么文章。”汪直冷哼了一声,说道:“打得赢才最慌张,打不赢光说有什么用?学那些文官耍嘴巴是吧?”
作为太监,跟文官自然对立,汪直这么说就是在讽刺东厂软蛋。
对于厂卫来说,骂他和文官一样,的确就是最毒辣的咒骂。夹杂着蔑视,不屑,以及要你有什么用的看不起。
曹正淳很念骂回去:你是文官,你百口都是文官。
可睹到李宝的卷子,曹正淳就笑了,伸手将卷子拿过来,啧啧的说道:“写的真好,咱们东厂人才济济,不像有一些人,写不出来就光剩嫉妒别人了。”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找那么多理由有什么用?如果学文无用,还要内书堂做什么?教他们读书写字做什么?”
汪直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这个话题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吃亏。
曹正淳哈哈大笑,表情舒畅,看向李宝的眼光都柔和了不少。
刘瑾站出来打圆场道:“成果还没出来,现在也分不出第一第两,两位就不必吵了,咱们还是先看武比,按照规矩先抽签,海公公,开端吧!”
点了点头,海大富走到了舞台上说道,抽签开端。
一百两十个人,抽签决定顺序,捉对厮杀,第一轮就淘汰掉六十人。
按照顺序上前抽签,李宝抽到了五十六号,按照顺序,他的对手就应该是六十四号,很快抽完成了,比试开端。
第一对登上擂台的是一号和一百两十号,一个东厂,一个内厂。
两个人没什么犹豫,互相通报了姓名就开端了。内厂的人先出手,罗汉拳直接就砸向了东厂的人,势大力沉,速度也异常的快。
东厂的人叫曹琪,李宝对他还算生悉。
东厂两十人当中,曹琪排名中下,进来之前也曾经练过,只不过没有练出真气。进入内书堂之后,七天练出了真气。
经过李宝的指点,八卦掌接近第两层,还差一点火候就能突破。
面临对方的进攻,曹琪也不着急,辗转腾挪,不息的和对方周旋。两个人一个直来直去,势大力沉,一个拧、旋、转、翻,圆活不滞,打那叫一个热闹。
看了几个回合之后,李宝摇了摇头,曹琪不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的罗汉拳修炼的更精深一些,招式纯生,连招切换之间没有丝毫的迟滞,反倒是曹琪,八卦掌连招之间竟然有破绽,只要被对方抓住就肯定必输。
果然,李宝刚摇完头,曹琪的破绽就被对方抓住了。
只睹对方猛地向前一步,一个大仙蹬脚狠狠的踹向了曹琪的胸口,曹琦下意识的向后躲闪,对方却不支脚,反而脚尖儿猛的下弯,直接点向了曹琪的胸口。
曹琪继续向后躲,身体就向后倾斜而去。
对方右脚落地之后,一点都没给曹琪调度的时间,反而猛地向前,一招双抢手打向了曹奇的胸口,曹琪抬手去架,双掌相碰,曹琪因为身体向后靠,站立不稳,一碰就向后倒了下去。
随后右手单撑念要站起来,可曾经失了先机,被对方抢攻几招就打下了台。
东厂输了。
李宝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结果倒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三家当中东厂的人底子最差,天赋好的也不多,从修炼进度就能看得出来,打输了也是理所当然。
坐在高台之上,曹正淳脸色就有一些难看了,第一场就输了。
“督主宁神,不过是第一场,”铁爪飞鹰在旁边低着头说道:“后面的几场肯定会施展出色,把前面输掉的全部都抢回来。”
第两场没有东厂的人上场,第三场,东厂对西厂,输了。第四场,东厂对内厂,输了。第六场没有东厂的人上场,第七场,东厂又对内场,又输了。
曹正淳脸色难看,转头撇了一眼铁爪飞鹰。
铁爪飞鹰满头冷汗,急速低头说道:“督主不必焦急,还没过三分之一,咱们大有机遇,后面必然能翻盘。”
三十场打完,东厂九人参加,一人获胜。
五十场打完,东厂十七人参加,两人获胜。
五十五场打完,东厂十九人参加,两人获胜。
曹正淳脸色黑如锅底,转头看着铁爪飞鹰说道:“咱们还有最后一个人了吧?一共两人晋级,你告诉我翻盘在哪里?”
铁爪飞鹰急速低头,自己嘴怎么这么短?说这干什么,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恭尊敬敬的说道:“督主,恕罪。”
“滚,”曹正淳一拍桌子说道:“脓包,全都是脓包。”
“曹公公,”汪直笑着开口说道:“不必太担心,虽然你们不能打,但是你们文章写的好啊!去参加科举,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太监状元,也是咱大明朝独一份了。”
现场瞬间就哄笑了起来,刘瑾凑趣道:“话是这么说,可当太监的好像不能参加科举吧?咱家不懂,神侯,你说呢?”
铁胆神侯也笑了,点了点头说道:“身体残缺之人不许参加科举,曹公公一片丹心为朝廷造就人才,怕是要付诸流水了。”
汪直又在旁边说道:“不如神侯上书陛下为咱们曹公公破个例?”
“祖宗之法,岂能破例。”铁胆神侯摇着头故作严肃的说道:“不成不成。”
“曹公公可是要白费心思了。”汪直一脸心疼地说着,随后是轰然大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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