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你过来,我有话吩咐。」
朱九并未直接追随文姑姑去睹大长公主,而是先唤过念秋吩咐几句要紧话。
文姑姑抬头看向朱九,尊敬言道:「老奴不敢耽误娘娘训示,这就先出去外面候着。」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悄悄去问唐一,寒梅和罗铮何时能到,我这边有事必要遣罗铮去办。」
念秋点了点头,「奴婢晓得了,娘娘宁神,稍后便去问。」
说完这句,念秋偷偷四下打量一番,睹无人注意这边,遂又附在朱九耳边说着:「主子今早派了叶昔大人过来寻奴婢,娘娘若是有事,遣他去办也是一样的。」
朱九先是一愣,百里晋这动作倒是很快。
而后默念片刻,最终言道:「你让他安心等着,暂且用他不上。」
念秋点头,「奴婢大白。」
「我自己去睹大长公主,你在这里候着。」
朱九刚转身要走,却被念秋一把扯住袖口,她眼神中还有担忧,「要不,还是奴婢陪您一同去吧。」
「这是在营地中,」朱九心下一暖,反手拍了拍她的肩,「宁神,我不会独自一人出去外面的。」
念秋这才勉强宁神,目送着朱九离开。
「外面凉,娘娘需记得保重自己。」
文姑姑睹她过来,立即上前替朱九披好大裘,陪着她一同前往大长公主的营帐。
谁知她这一去,便又是整整一个下午。qs
念秋几近坐立不安,心中总觉得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傍晚的时候,念夏突然急冲冲地闯进大帐中,念秋一睹面色立沉,疾行数步跑上前去,厉声问道:「娘娘呢?你在大长公主那边,可有找到皇后娘娘?」
念夏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缓缓说道:「娘娘没事,现在正在咱们帐中同寒梅姑姑说话。」
原来是寒梅与罗铮到了。
念秋念起唐一对自己说的时间,不禁浩叹一口气,他果然没有哄人。
「念秋姐姐?」
听睹念夏问自己,念秋才回过神来,宁神说道:「娘娘没事就好,正好,你陪我一起去给皇后娘娘准备些宵夜。这会子可千万别回去打扰娘娘与寒梅姑姑说话。」
念夏摆布看了一眼,睹周围无人,这才有意靠念秋更近些,似有话不知当欠妥说。
念秋遂又将刚刚放紧的眉头缓缓皱起,隐约觉得她不敢直言的事情有些非同寻常,于是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言的吗?」
「寒梅姑姑……」念夏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念秋耳边低声说了出来,「寒梅姑姑一直在皇后娘娘那里哭,说……说罗铮大人得了陛下的什么号令,要……要做什么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情。」
念秋双眉逐渐紧锁,声音更低地反问道:「当真?你确定听清楚了?」
念夏登时一愣,张开嘴却又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她。
「念清楚再说话。」
念夏忧心说着,「念秋姐姐,我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信你,」念秋冲她点点头,喃喃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念秋姐姐,你可别吓我。」
「盼望是我念多了吧,」念秋又摇了摇头,对她沉声吩咐,「叶昔大人守在外面,你现在就去联络他,让他多支配人手保护主子,切莫被歹人钻了空子。」
念夏面露惊恐之色,低声应着:「我连忙就去。」
「我先去替娘娘准备宵夜,你动作小些,莫要引人注意。」
念夏到底年纪轻身量又小,转身消失在账外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念秋为了帮她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则是故意挺直脊背,出得账外大声言说道,「皇后娘娘近日辛苦,奴婢们需得多准备些吃食给娘娘补补身子。」
殊不知她这话落入「有心人」耳边,给朱九引来了一桩「辛苦事」。
使者营地中,一身鹅黄色衣衫的楼兰王子祖梦旭披着件同色披风,在这般萧瑟的秋景里,仿佛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孔雀。
「皇后娘娘没事了吧?」
「应该是没事了,」他死后站立的人还是那个生悉的黑衣侍女,只睹她面上变了又变,还是忍不住发问,「您怎么不问问轩辕天子如何了呢。」
祖梦旭盯着远处缓缓西下的夕阳,半晌才唉了一声,轻叹道:「轩辕天子好不好关我何事,反正和我定下盟约的人,是轩辕皇后。」
这话说得那黑衣侍女着实无语。
「去,派人多送些补品给皇后娘娘,必然别记了强调,是本王子送去的礼物。」
「殿下,那得花许多银子。」
面临自家侍女的提醉,祖梦旭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银子吗,本王子要几便能赚几,永久不会缺。更何况,如皇后娘娘那般能让本王子重视的人,值得多花银子。」
等祖梦旭支配好一切,天边最后一线火红也终于落了下去。
朱九帐中,烛台被人点燃,映出一室光明。
「寒梅,你别折腾了,过来坐下歇歇。」
天色渐沉,念秋与念夏还未回来,便只有寒梅陪着朱九。
「许久未曾伺候过娘娘,您就让我忙忙吧,也省得我胡思乱念那么多。」
已作妇人打扮的寒梅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地奉到朱九手边,脸上的泪痕分明干涸不久。
朱九瞧她的模样,眉头轻蹙,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娘娘,」寒梅面露坚忍之色,心平气静地对着朱九轻声言道,「您说的,奴婢确实都听进去了,您就宁神吧。」
朱九没有连忙答她,而是轻轻牵过她的手,示意她将茶盏放在一旁。
「我与陛下的事本就不应牵连你和罗铮,」朱九突然开口,「寒梅,你听清楚,罗铮待你赤诚,所以就算是陛下当真支配他做了些什么不必然好的事情,我也不准你背气与他生出嫌隙来。」
寒梅缓缓抬头,眼中几乎又要沁泪,声音更是轻到快要听不清:「奴婢……大白了。」
「不是大白,本宫要你必然做到!否则你这般模样,让本宫如何心安。」
寒梅楞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朱九面前,连声说道:「奴婢听娘娘的话。」
「我今日与你说的,大可以全部告诉罗铮,不必隐瞒!我今后还有再用他的时候。」
朱九清朗的声音再度传来,寒梅听着没说话只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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