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呆了呆。
当下的债务，为什么是未来的财富？
难道不应该翻过来说，对于借钱的人来讲，未来要还的债务才是当下捏在手里的财富吗？
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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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
极度的困惑萦绕在密室的空气中。
刚才还能跟得上讲课思路的天子和两位尚书。
现在曾经彻底懵了。
而跟着记录的两个小吏郭琎和柴车，也没好到哪去，此时都咬着笔头也陷入了思索。
“道衍巨匠。”
眼看两位尚书指望不上了，朱棣回头问道。
“什么叫做——对于国家来说，国家当下的债务也是未来的财富？”
面临天子的问题，道衍半晌没答话，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妙的沉思。
朱棣又唤了一声，道衍方才回过神来。
也就是道衍，换了别人在自己面前走神，朱棣可不会惯着。
“喔，这个问题实在很俭朴。”
听到道衍这句话，蹇义和茹瑺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叫实在很俭朴？
道衍当然不用在意两位尚书的意见，他动弹着手里的念珠，缓缓解释道。
“之所以大明现在的国债是未来的财富。”
“便是因为，既然刚才姜圣提到的等价定理不成立，那么也就意味着，只要朝廷发行大明国债，那么就会刺激公民费钱，大明的财富总量就会增加，而到了未来归还掉国债的本息，因数千万普通老公民费钱而产生的财富总量，对比眼下，照旧是增加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圣说现在的国债，是未来的财富。”
“因为，国债确实可以刺激经济，创造财富。”
伱要是论行军交兵，朱棣当世第一。
处置政务，朱棣也能做到中上水平。
可这经国济民的事理，又如此弯弯绕，属实是为难朱棣了。
朱棣干脆道：“最后一句朕没听懂，请巨匠详解。”
道衍淡然地说道：“就是夏尚书说的，公民既然认识不到未来朝廷会加税来弥补国债的本息支出，或者认识到了不计划为后代考虑。那么他当下捏着大明国债，财富就是增加了，有钱了就要消费，消费就会有人获益，获益的人接着消费，整个大明的总体财富就变多了，如此而已。”
朱棣又捋了捋，方才醉悟了过来。
而两位尚书，此时也跟着大白了过来。
蹇义心中的思绪有些复杂：“姜星火所掌握的经国济民之道，竟然如此深邃”
而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墙内也同样开端了下面的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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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的眼眸中带上了异样的神采。
他仿佛一个恶魔般在夏原吉的耳边低语。
“既然你大白了国家当下的债务也是未来的财富，那么你就应该大白，国家在可控的范围内，实在应该多创造债务对舛讹？”
夏原吉苍茫而又清醉地点了点头。
苍茫，是因为他觉得舛讹。
清醉，是因为按照姜星火“当下债务就是未来财富”的逻辑，姜星火说的话却是对的。
“那么，创造了更多的债务，是不是必要老公民更多地消费，否则就无法实现财富循环，造成财富的增加？”
夏原吉点了点头，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姜星火的恶魔低语还在继续。
“所以说，大明老公民活着的意义，是不是就是为了消费？”
“哦，舛讹，如果我们【绝对感性
的话，还可以看到，仿佛一个个数字般的大明老公民，还有其他价值呢。”
“嗯他们可以生娃，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生的越多越好！”
“这样，不但能创造大明从事劳动的生齿，还可以创造大明更多用于消费的生齿。”
夏原吉的思绪进入了姜星火为他构筑的经济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老公民，只是一个个数字。
他们的作用，就是大明经济这个巨大地体系里微不足道的一点。
“对。”
夏原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对吧？并且还有一点利益呢。”姜星火的眼神愈发阳郁，几乎要滴出水来。
“什么利益？”
“大明老公民生越多的娃，就可以创造更多的税支呢，有了税支，大明更加有钱，也就可以发更多的国债。”
“税支.国债.税支”
“生娃.劳动交税消费生娃”
“对，太对了！”
姜星火溘然起身厉声吼道。
“对什么？”
夏原吉从姜星火为他构筑的经济世界里回过神来。
夏原吉呆呆地望着对方。
这些，难道舛讹吗？
在理论上，都是对的啊。
姜星火失望地摇了摇头，只道。
“人不是数字，人也不是牲口，人从来都不是缴税生娃消费的对象！”
“人，是国家的子民！”
“对于国家来说，税支真正的意义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有八个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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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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