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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先歇会儿，讲半天委实有些口渴了.吃完西瓜再继续。”
姜星火这边，三个人开端围着吃西瓜。
“吧唧吧唧~”
密室里，氛围却陷入了沉寂。
恢复大明宝钞部门币值？
夏原吉发急不已。
他严重疑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要晓得，大明宝钞从洪武八年1000贯贬值到洪武两十六年160贯，到现在连十分之一的皮相币值都不剩了。
如此剧烈的贬值，户部能勉强托个底，不让大明宝钞继续贬值就不错了。
还要把大明宝钞的币值推回来？
就算户部不再新发大明宝钞，大明宝钞也就是勉强维持在现在的水平罢了。
难道要户部回购？
铜钱回购的话，花的还是大明的钱，至于金银，念都不用念，天子不会同意的。
而夏原吉的身旁，朱棣显然也念到了这种可能，他眼中闪过一丝阳霾：“姜星火所言有理，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回支大明宝钞确实可以恢复币值，问题是，超发大明宝钞的原因不就是没钱吗？
要是有钱搞回支恢复币值，那我大明还超发个什么劲儿呢？
况且，那都是朕的钱！朕的钱！
夏原吉心中也是感喟一声，户部没举措将那批在市面上多余的大明宝钞回支啊。
却听这边朱棣继续说道：“夏卿以为该当如何？朕虽贵为天子，但亦必要顾及民间之表情，若欠妥善处置，恐怕.”
这话倒是真的，究竟一国之君不代表为所欲为，砍上几百个上千个士绅就当割韭菜了，可要是动了几百万上千万公民的利益，他得考虑考虑相应的社会反响反映。
如果因为大明宝钞被低价甚至白嫖回购，引起民寡激愤，造成社稷动荡、江山崩溃的场合场面，那他这位天子就算有千万个理由，也必须受到世界公民的唾弃。
“臣倒是有一策。”夏原吉沉默片刻后，才抬头说道，“如果陛下真的计划以后用白银或者‘白银宝钞’作为大明的主要货币，那国库里的黄金也不是不能考虑动一动，或许还能把大明宝钞救回来。”
用黄金买回来朕印的纸？
朱棣可没有那么深刻的经济学知识和对应的觉悟。
大明宝钞这玩意，在他眼里就是一张纸。
拿金子去买纸。
你觉得朱棣不懂经济，朱棣觉得你脑子有病。
朱棣眉头微皱，却睹夏原吉又继续说道：“陛下，如今之事，如果念要回购大明宝钞，重新恢复币值，非但必要金银支撑，并且还不容易，尤其是对于户部，更是艰巨。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行储备一些铜钱以备用，等待日后时机适合了，再将铜钱投放出去，回购大明宝钞。”
这便是夏原吉这位高级官僚的聪明或者说狡猾之处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没蒙你。解决举措我也给伱了，采不采纳是你的事，你不舍得用来的快的举措花金子买纸，跟我也关系不大了。
并且，基于传统的各部利益纷争，以及官本位体制的惰性.储备到哪年，到时候产生什么新的变化，就说不定了。
储备铜钱？
朱棣点点头，说道：“夏卿的意思，是先囤积大量的铜钱，等到回购大明宝钞的时候，再拿出来当作回笼资金。这样一来，既不伤害公民的表情，也能顺利完成回购，并且保证了国库的铜钱贮存量，可谓一举数得，甚好。”
“陛下英明。”
夏原吉躬身答道。
朱棣点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夏原吉心头一喜，终于把天子糊弄过去了。
然而他显然还是利落索性早了。
“另外，夏卿还请告诉朕，大明宝钞币值回归之日，究竟要多久？”
朱棣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夏原吉苦笑一声，拱手道：“陛下，这是一件长期工程。起首，朝廷财政无力回支市面上多余的海量大明宝钞；其次，大明各地官府也缺少足够的人力物力，来撑持大明宝钞的回流；最慌张的，则是民间商贾公民理解官府执行的政策，这也必要大量的铺垫所以，短时间内，念要恢复大明宝钞的部门币值基本不成能。即便恢复了，念要让其达到十年之前的水平，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
“那么，到底要等多久？”
朱棣脸色一沉。
你放这跟朕起首、其次、最后的，你以为这是殿试考策论呢？
“没人干过。”夏原吉摇摇头，说道：“臣是真的不清楚，可能三五年吧？也可能十余年乃至更久？总之，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朱棣闻言，不由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这么长的时间，岂不是说，大明的宝钞还会持续超发，然后继续贬值？”
“那咱动国库的黄金？”
朱棣是一代雄主，但并非圣人。
要是真用黄金买纸，他也是肉疼得紧，究竟这些钱理论上都是他的钱，都是他日后建立不世之功的根底。
朱棣溘然念到，日本那不是有白银吗？
若是把日本打下来，是不是就可以用近乎免费的白银，往返购宝钞？
可朱棣转念一念，却觉得问题仿佛没有这么俭朴。
因为姜星火之前说过，大量白银在短期内涌入，一样会造成什么‘通货膨胀’。
那该怎么办呢？每年一点一点地控制白银来兑换大明宝钞吗？那得干到哪年去。
黄金倒是来的爽快，国库里的黄金都花出去，大明宝钞的币值至少推升一大截，也不用担心什么‘通货膨胀’，只会对币值造成影响，不会对公民生活造成影响。
这个事理，异常直白。
那就是所谓的‘公民’兑换大明宝钞，实在说白了回支的是勋贵、商贾、士绅手里的大批宝钞。
不然呢？普通老公民一家手里的全部宝钞，都换不回来一粒金子。
但如果换成白银，那普通公民一家，怎么也能换一角碎银子回去，而换回的碎银子，公民还要花出去，不就造成‘通货膨胀’了？
所以说，黄金可以直接让有钱人快速吸纳，从而换回有钱人手里的大量宝钞，推升币值。
来的比白银快，且不乱，跟公民没有太大关系。
“不动黄金也没关系。”
夏原吉轻咳一声，说道：“陛下不要悲不雅，臣觉得，咱们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让铜钱回支宝钞快一点。”
“比如，先向各州县官员发布，暂停大明宝钞的新增印刷。同时，也能够吩咐消磨得力官员到大明各布政使司，讲清楚陛下的意思。如此一来，各地官府肯定会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然后等投放国库铜钱的时候，公民必然会对回购对大明宝钞趋之若鹜，争相兑换。届时，大明宝钞的价格必然会迅速回升。”
“恩，有事理。”朱棣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欣慰，说道：“夏卿果然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不但经济世界颇有手腕，治国理念也跟朕极为接近，如今朕就将此事委任于夏卿，盼望夏卿不背朕之厚望。”
“臣，遵旨。”夏原吉赶忙拜谢，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陛下，国库里的铜钱，准备何时动用？”
朱棣略微沉吟一下，说道：“先期的工作就按夏卿说的去办吧。至于国库里的铜钱，朕自会支配。”
他现在还不计划动用大明国库里储备并不算充沛的铜钱，因为这样一来，会影响国库的不乱，甚至有可能引发朝堂动乱，让靖难后的事势时事产生变化。
夏原吉闻言，连忙尊敬地行礼道：“谨遵圣命。”
一直默默地听着天子和户部尚书谈话的两个小吏，郭琎和柴车，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念法。
实在他们都念说——瞎揣摩啥呢？歇会儿等姜先生讲现成的不好吗？
当然，这也只是小吏的念法罢了，职位和眼界，自然是无法与帝国的掌权者相比的。
闲言少叙，隔壁三人也很快吃完了西瓜解渴。
李景隆抹了抹嘴巴，继续当着天子的喉舌问道：“恢复大明宝钞部门币值，到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换钞水准，这件事姜郎以为该如何去做？”
“这还不俭朴？”姜星火擦了擦手。
朱高煦问道：“直接拿金银铜向老公民买吗？”
“不是这个事理。”李景隆念的更加深远一些，“要是有金银铜去买，就不至于超发了。”
“没你们念象的那么复杂，不用花金银铜，一招就够了。”
闻言，密室里的朱棣和夏原吉相视，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异。
刚才他们可是讨论了老半天，回支大明宝钞，不用金银铜去买，老公民怎么可能愿意？
大明宝钞虽然贬值的厉害，可终归也是值一些钱的，难不成要纵兵抢掠？
姜星火是肯定不成能会说出这种主意的，所以，必然是有他们念不到的举措。
可究竟是什么举措，能不花金银铜，又能顺利地把老公民手里的大明宝钞回支过来呢？
夏原吉百思不得其解。
“世上还有这种两全其美的法子？”李景隆有些不成置信，“又不用费钱，又能支回老公民手里的大明宝钞。”
姜星火笑了笑：“不但有，并且刚刚给你们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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