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父亲也没有回来。母亲说这种情况他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家，于是只我们两人用饭。 以前父亲就说过，母亲做饭往往不是盐加多了便是其他东西放少了，总之就是吃起来怪怪的。 不过意外的是，这顿晚饭我并没有吃出奇异的味道，虽然比不上学馆里的手艺，但不至于吃不下。 “路仁，我给你的钱支好了没？”吃完饭，母亲轻声问我。 看了看她，这句话又勾起了我心中的疑问，总觉得父母的过去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频繁打骂。 “嗯，母亲宁神。” 她宁神肠点点头，起身拾掇起了碗筷，我念帮忙，却被阻遏了。 “路仁，你以后要好好的，早点长大。” “哦，哦。”我被母亲突然的这句话弄得不明所以，困惑为什么这时候说这种话，心里隐约出现些许不安。 母亲说完，便到院里洗碗，没再多言。 我看了看院门口，父亲还没回来，担心他出什么事，便跟母亲说了声，出门去酒铺里找他了。 到了酒店，罕睹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就我父亲在。 此时他左手拿着酒壶，嘴里嘟囔着说些酒话，大多是对母亲的指责，又说自己是何等何等辛苦，总之就是平时的那些气话。 我环视四周，却没看睹李叔的身影，便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 奇异，李叔去哪了？也不照看酒铺。 我走到父亲身旁，发明他满脸潮红，满身一股酒味，发明是我，醉醺醺地喊了声“儿子”，便又是一口浊酒入喉。 我难受地捂住鼻子，刺激的酒味我历来闻不惯。 念把他推起来，但气力不够，正念要提气，用内力加劲抬起他，可脑海里有个念法一闪而过。 酒后吐真言，或许我可以趁着这个机遇问清楚父亲和母亲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祖父的事情。 念到这，我便支起内力，在他旁边的长凳坐下来，轻轻问：“父亲，您和母亲以前发生过什么？” “嗯？”他睁入迷糊的双眼看过来，随后打了个嗝，使我赶紧扭过头捂鼻，“何英？她不是个好母亲，儿子你晓得吗，你才出生三个月她就念把你卖人。”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心上，令我心惊胆战，母亲念把我卖人？我呼吸都难以继续，只觉得异常难受。 母亲竟然念卖掉自己的儿子，这是什么事理？ 我底子顾不得父亲的酒气，张大了眼睛盯着他，颤着声问：“爹，这是真的？” 他又喝了一口酒，带着嘲讽和肝火，操着巴蜀口音说：“当然是真的，当初瞒着我把你抱出去，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现在都不晓得在哪。” 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父亲虽然暴躁易怒，但在大事上绝不马虎，更不会拿这种事开打趣。 我念要站起身，但没了气力，脸上有两道热流，我摸了摸，发明是泪水，我自嘲地笑了出来，声音惨淡。 路仁啊路仁，没念到你是个有娘生没娘疼的种。 怪不得，怪不得我记事以来，母亲就对我不冷不热，没几关心，在家里也说不上几句话，原来是底子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启蒙上学，未曾相送。父亲打骂我，也不阻遏。这样一来，白天的时候看睹我笑，愣在原地没给我喂药就解释得通了，必然是睹到我冲着她笑很反感吧。 我又笑又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竭力念要喊出来为什么！ 可攥着手忍住了，我不念让父亲晓得。 闭上眼，我慢慢稳住心神，晓得还有事情没问。 止住了眼泪后，我睁眼又问他：“那我的爷爷是谁？为什么未曾睹过他？” “爷爷，爷爷……” 父亲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嘴里不息念叨着“爷爷”两字，突然把碗往地上一砸，神情愤怒，大叫道：“别跟我提他！就是因为他，我的手才废的，我才没能考上功名！” 这么冲动的反响反映，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番话又是透露出两件事情，一是父亲的右手残疾是因为祖父，两是以前父亲也曾寒窗苦读，却因为祖父没能科考。 “他好吃懒做，以前娘在的时候全靠娘做事。娘死了，就靠我们这几个儿女养着，真的是一点事都不干！” 父亲越说越急，干脆提着酒壶站了起来，提起嗓子继续说：“活该他死得早，哈哈哈哈哈哈，还非要教我什么武功，我呸！就是因为这狗屁武功，我才被人打残了右手，害我落到如今这种境况！” 他说到后面，却是有了哭音，说完就留下了眼泪，我看他这副悲恨矛盾的模样也觉得难受，底子没有心思去细念话里的意思，但也大白了祖父祖母都曾经不在人世。 我又是哭了，此次发出了声音。 就这样，我们父子两人，在一间巷子深处的小酒铺里，相对痛哭。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回来就听睹有人哭。” 李叔提着东西走进屋来，放下手中的布包，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叔！”我哭着走到他面前，抱着大腿嗡声继续哭，也不解释。 他赶紧把我推开，放到凳子上，又转头看曾经喝醉却在哭泣的父亲，最后回头问我：“路仁，你告诉李叔，这是怎么了，都哭了起来。” 我摸了几把鼻涕，抽泣道：“我，我没睹过爷爷奶奶，他们就没了。” 李叔愣了片刻，又看了父亲一眼，轻声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小路。他们走得很平和平静，就跟秦爷爷一样。” 我忽地止住哭泣，嘴里念叨：“秦爷爷，爷爷。” 说完，又是哭了出来，比刚才更大声了。 我哭秦爷爷的突然去世，哭未曾睹面的祖父母不在人世，哭母亲的讨厌，哭父亲的暴躁易怒，我仿佛要把这几年全部的困惑不解与委屈都倾泻出来般，一直止不住地哭。 李叔不禁抚额，晓得说了不适宜的话，干脆不再开口，只是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 等我冷清下来后，他背着父亲带我回了家。 奇异的是，家里大门敞开，母亲却不睹了，我没有多念，以为是又去到邻居家里闲聊。 把父亲扶到床上躺好后，李叔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便先离开了。 我则是坐到桌前，看着烛光，细细回念适才父亲说的那些酒后之言，母亲曾经念要卖掉我，祖父去世了，生前和父亲有很大的矛盾，并且…… 神色逐渐沉凝，我回念起来好像父亲说爷爷逼着他学武功？ 转头看向床上曾经睡着的父亲，难道祖父也是习武之人，所以才要他修炼？ 看来，我家可能并非是普通人，我能够半月入定，或许是因为祖父的缘故。 可是在印象里，我从来没有睹过他，至今甚至都不晓得祖父的名字，在今晚才从父亲口中晓得了一些事情。 近来接连发生了太多让我念不通的事，尤其是关于母亲，思考至此，揪心的疼痛一闪而过，更是愁闷悲苦。 甩了甩头，我不再去念，褪去外衣，爬上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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