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最后是我们这边的龙舟先抵达终点,撞开有一条河长的丝绸带,宣告了比试的完毕。 庆州城这边的公民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不少人还蹦跳着冲动呐喊。 船上的桡手也是互相拥抱道喜,朝岸上的人们挥手致意,而后也向劈面的竞争对手挥手,后者也报以热烈的掌声祝贺。 孔知府一行人走到最火线,鼓掌恭喜我们拔得头筹。 “辛苦了各位,再次为庆州城带来第一。依照常规,当赏你们一人各十两银子,免去一年的赋税。” 曾经划船来到河边的三十位桡手闻言,急速利落索性地下船,正衣躬身行礼:“谢知府大人!” 孔知尊府前扶起为首一人,笑容满面,和悦道:“呵呵,不用谢本知府,这是你们的努力换来的。” 而后回头示意,十四名侍卫拿着赏银发给了各位桡手,他们拿到白银后又是连连道谢。 人群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随后孔知府又讲了些鼓舞和祝福的话,便离开了。 赛会完毕,接下来的一下午便是公民登船交流的时间,明天则还有公民自发构造的龙舟比试。 各式各样的船只早已在河边准备好,有公民自备买来的,也有租的船。 虽然庆河不适合渡河生意,但每年总还有两个时间段人流往来较多,于是也有商人投机租船。 伯父张黎也是提早租好船,和商家对证票号,确定真伪后,就带着我们来到指定地点。 一只稍高的大船,有我三个那么高,傲然立在河中,上面正有几个船夫拿着很长的竹竿,足有五丈。 有三人看睹我们过来,拿出一块长板搭在船上和岸边,只稍有斜坡,并不陡峭。 长板可供两人并肩登船,卫青漪被张黎牵着登船前,特意嘱咐张长乐要搀扶姜姨。 “晓得啦。”他一手挽着姜如的手臂,点头道。 我和左平和平静跟在两人后面,父亲还是和李叔一起,走在最后。 上了船,虽然照旧踏踏实实,我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不一样的感受。 从到我胸前高的护栏处探出脑袋,望向下方清澈平缓的河水,正有几条鱼窜游而过。 “开船了,请各位客人小心走动。” 年纪较大的老者喊了一声,就和其他年青的船夫在各个位置撑着竹竿,协同一致,驱动着游船行走在河上。 我站在木板上,因船行而吹来的微风拂过面庞,还带着一丝河流的湿润土腥味。 数十只大巨细小的游船前后两个偏向不同前行,碰到面人们就互相问好祝福,甚至有文人对诗赋词,引经据典,吟的都是与端午相关的。 “这庆河的源头据说是在西域一座挺拔且终年不化的大山上,名叫格勒玛山,我们这边也叫天山。那里终年大雪纷飞,鲜有人迹。书本上对其也是语焉不详,只说世界河流,大多出自那里。” 张长乐很愿意跟我们讲这些传说佚事,平时除了武侠小说,看得最多的也是一些志怪野史类的书本。 我不晓得他说的是不是对的,但能在每个方面都略知一两,总是侃侃而谈。 这一点就是我比不上的处所。 左平和平静也是个博学的人,接着张长乐的话,说:“庆河实在是我朝境内第一大江,天流江的支流。天流江源自天山而因此得名,说庆河的源头是天山确也是对的。” 我点点头,一一记下这些个称号,不至于以后睹到后叫不出来。 这时姜如走了过来,看着我们三个,关心肠问道:“小左和小路你们俩有头晕念吐的感到吗,有些人会晕船。如果有不舒服的,必然要立马讲出来。” “我没事,以前坐过船,不晕的,姜姨宁神。”左平和平静微笑着回答。 河流平缓,但船只也有些微的起伏晃动,不过我也并没有任何不适,如实答道:“我也没有不舒服,姜姨。” “嗯,那就好。”她没有走开,而是扶着船边的护栏,微微合眼轻嗅一息,“嗯……虽然离家十年,但还是有些怀念这样的味道,清凉中带着些腥味。” 我晓得姜如为何会这样说,她是林朝人,李叔讲过。 林朝的东面就是大海,许多州城都建在海口,或是入海江流旁。 那边的造船技术异常高超,比今天乘坐的船大好几倍的都有,遨游在东海之上,出水探寻,和海上外邦交流商业。 这时姜如也合时讲起她自己以前的一些睹闻。 “我的家乡海州面朝大海,有林朝最大的海港,星航港。那里每天支支的船只不成胜数,船身很大很高,分为内部好几层船舱的货船和建在船面上几层舱室的楼船。” “桅杆上一面面船帆迎风飘扬,每次都是满载而去,满载而回。水手船夫吹着号子,唱起海歌船曲,就这样一代代的人养活了整个海州。”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水手,小时候我就经常望着大海,盼着父亲能早日回来……” 说到最后,她神情低迷,声音中带着伤感悲惆。 这时张长乐挽起她的胳膊,嘻笑道:“姜姨,以后等我张大了,就带您回去看看,我也还没睹过巨船和大海呢。” 嘴角翘起,姜如答理了一声“好”。 这时我念起李叔讲过的海中妖怪,说它们最喜欢袭击勾引过往的船只,不幸的人们会成为海妖的腹中食物,今后杳无音讯。 我忍住向姜如求证的好奇,觉得现在问这个并不礼貌,会伤害到她。 …… 游船完毕后,回到城里差不多就该是吃晚饭的时辰,我们又是去张家用饭,吃了些粽子,最后道别。 回到家里,小家伙妞妞妹看睹我和父亲,兴奋地叫喊着跑过来,我一把抱起它,亲昵地放在脸上蹭着。 小家伙也是摇着棕黄毛发的小尾巴,小嫩舌带上唾液舔舐我的眼鼻。 很快我就被弄得有些发痒,赶紧躲着将它放在地上。 我们两人走进屋子里,父亲点燃了油灯,妞妞妹一直哈着气扒扒我的裤脚,扯扯父亲的布鞋,活泼极了。 但父亲并没有心思去逗弄它,看着手腕处,离开张家时伯父张黎赠送的五彩绳。 沉默稍许,然后他自顾自地说:“五彩绳……以前和你娘一起过端午节时,她也送过我一条,那是多久以前了……大概十多年了吧。” “唉……物非人非啊,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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