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直接,不够超脱!” “速度慢了,等你碰到别人,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气力呢,你的内力有没有过手三阳经到手指,脆弱无力,哪来的效果!” “轻点轻点!这么大的声响是念人晓得吗!” “内力少了,就这点力道,打在人身上不痛不痒,有什么用!” “……” 一个多时辰,我被王教谕训得狗血淋头。 他完全不惯着我,出丝毫错误就是劈头盖脸地怒斥,绝不留情。 我咬着牙一遍遍练习,心底闷着气要把落劲紧学会。 到了最后,右手中指尖曾经变得红肿,摸到就疼。 然而王教谕还是不满意,从始至终冷着脸,漠然道:“你今天的显露让我很不满意,回去好好翻阅《七十两指》,念念自己的不足有哪些。明天卯初过来,继续练。” “是,教谕。” 我抿着嘴,有些沮丧,转身离开了。 回到住所,正好看睹张长乐在门前的过道练剑,不过拿的是树枝。 凌厉又飘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难寻行踪。 每次落剑都恰到利益,如气贯长虹,纵是木枝,亦感锋锐。 “好!长乐,你这惊鸿是愈发俊洒了,我看了一年,你的前进好大。” 他支招而立,听到这话,冲我咧嘴一笑,傲气道:“那是,我可是武学天才。我师父也是慧眼识徒,晓得我天赋不俗。” 我笑了笑,没有像以前那样攻击他的臭屁,反而是点头肯定,“是是是,你是武学天才。但可别记了三个月后的岁试,一年前可说好要去参加的,别到时候及第孙山。” “宁神宁神,我文武双全,没事的。” 搂过我的肩膀,张长乐将我迎到屋子里,倒了两杯凉水,我们两人一饮而下。 看着我变白的手指和那通红的手指尖,他诧异道:“路仁,你这手是怎么回事,莫非王教谕又教你新东西了?”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挪到桌子下,咳嗽两声还是承认道:“嗯……教谕教了新功夫,跟手有关。刚练习了一上午,成了这样。” 张长乐点点头,倒也没几惊讶,望着屋外寂静的走道,突然开口感慨:“没念到,我们曾经来庆云学馆两年了。到三合堂上课,面临新的夫子,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提及这个,我也深以为然。 这时我才大白人的习惯是必要慢慢转变的,一旦适应了什么,就对新的环境感到别扭。 三合堂的新夫子赵浦泽,赵夫子不苟谈笑,教学严厉。 虽然讲得深入浅出,层次分明,但却没有王仑授课时的那丝轻紧,讲话也不像他那般风趣生动。 他是建化十五年殿试两甲第三进士出身,曾任国子监博士,同时也是云先生的弟子。 后来云先生来到庆州立馆,赵夫子是第一批追随的。 当然,两人的教学方法没有高下之分。只是人刚换上一个新方法,总会有些不适应。 底本初至书屋的十两名学生平均分配到三合堂和一言堂,这样一来又多了新同窗必要认识,这对于仍然有怕生趋向的我是个不友好的事情。 好的消息是左大哥正好也是三合堂的学生,如此我们平时睹面的机遇变得多了起来,认识新朋也没那么坚苦了。 “科试结果出来了,放榜了,大家快出来!” 正在我们两人感慨之时,外面传来冲动的呼啸。 我们对视一眼,也是急不成耐地窜出房间,奔向后院中间的场地。 “也不晓得左大哥过了没有。”即使不是我去参加科试,即将要听到名单时还是感到忐忑。 “宁神吧,他都说了万无一失,我们就要对他有信心。” 我点点头,很快两人就出了走道,来到空地前。 此时场上曾经站了好几十个人,交头接耳,纷纷猜测此次参考的三十四人中优者几人。 左平和平静站在外围,温润尔雅,我们一眼就找出了他,急速走了过去。 “左大哥。”张长乐主动喊道。 左平和平静闻言侧头,睹到是我们点头微笑,道:“你们来了。” “刚听睹叫声,我们就赶过来了,左大哥你必然会进入主榜的。”张长乐仔细地说道。 “嗯,我也相信左大哥。”我赞成地说。 左平和平静的笑容深了几分,笑道:“嗯,承你们吉言。” 这时张长乐先是掂了掂脚,头往前伸,而后还跳起来。 怎样身高不够,十岁哪能和人家两十多岁的比。 我睹到他无可怎样还坚持不懈的模样,感到好笑,把他双肩按住,“别跳了,这发布结果的人都还没来呢,能瞧睹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总归是第一次睹,新鲜。”他嘟着嘴,显然对于被人群盖住视线很是不满。 左平和平静笑着摇摇头,解释说:“科试榜单是在庆州城的知府门前张贴,分为主榜和副榜。主榜上是成果优良过关的,可以参与接下去的乡试。还有个同进榜,是通过科试但成果优秀的,不予士人,但也保留秀才身份。副榜者则是成果不好,没能过关的了。” “三张榜单只会发布在城里,并不会送到学馆里来。不过馆里有派人去誊抄学馆参考的弟子,然后送回来。在前面有个一时搭建的高台,待会云先生会亲自宣布名单。” 我和张长乐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说法,都感到异常新奇。 “安静!” 忽有一声大喊早年方传来,寡人纷纷停下议论,眼光向前看去。 好在那台子够高,我们又站在最后面,总算是能看清站在台上的人的上半身。 云先生一身灰色布衣,集发不束,须发皆白,身形佝偻却步伐稳健地走到木台中间。 面容虽干枯,但那双小眼却炯炯有神,向下看来,所过之处的学生都错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这是我第两次睹到云先生,头一次还是三年多以前第一次来学馆时,无意间睹到过他一面,之后入学后却从未遇到过。 云先生扫视一圈后,才从一旁的赵浦泽手中接过一张折子。双手将其推开,看了一眼,然后又望向下方。 这久久不说结果,可是把我弄得心急。 当事人左平和平静倒还是轻紧的模样,旁边的张长乐也是跺跺脚,脸上写满焦急。 “云先生怎么还不发布,真让人急死了。” 台上的云先生仿佛听睹了他的小声埋怨,眼光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顿时感到像是有座大山向我压力。 “今年的结果让我很不满意,进入主榜的仅有两十四人,其余皆是同进榜。” 云先生的声音有些嘶哑,但难掩此中的不满,台下的人更不用说了,甚至又开端哆嗦的了。 “先发布上榜优良者。尚淳,靳右,左平和平静,徐冠玉……” “左大哥,你中了,中了!” 张长乐刚一听睹“左平和平静”三个字,就冲动得抱住左平和平静的臂膀,止不住地跳起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他中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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