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等到李叔说完，拍下醉木，有人大喝叫好，寡人随即应和，掌声不息。 他从隐退在幕布后面，不多时便来到我们这边坐下。 姜如端着茶杯，起身走过去向其谢道：“李哥辛苦了，妹妹我以茶代酒，敬你。” 抄上酒杯，李叔也起身抬手举杯，乐呵呵道：“姜掌柜哪里的话，既然答理了，便会做到。况且今日大家难得一聚，自该是献上一段。” 说完，他也捧杯饮下。 那不认识的中年人再次走上台，面带笑容地宣布道：“下面有请黄梅戏剧目，天仙配！” 掌声之后，便是开场。 我们一行十人赏识着台上的精彩节目，同时吃着美食佳肴，甚是惬意美好。 吃到半程，姜如牵起卜盼的手，笑眯眯道：“小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呀？” “我是庐城汀县人，姜姨。”卜盼轻声回答。 闻言我也是放下碗筷，顺便还戳了戳旁边张长乐的胳膊，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吃了，仔细去听。 他虽然瞪我，可也是头微不成察地向左偏，饭碗放在嘴前，但完全没在动筷。 露出了然的神色，姜如略带回忆道：“我记得汀县是片芦苇大水泽里的小岛，那里的人水性很好，被称作船上人家。” “姜姨晓得那里？”卜盼的语气带有惊喜，连忙回应道。 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的碗中，姜姨轻笑起来，肯首地说：“当然，几年前外出游玩，去过那里。我记得当时正值腊月，万物寂静无声，一片雪白中依然有几叶扁舟摇曳着芦苇荡，撒起满空的雪花，宁静自然中带着点人烟气，很美。”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姜姨温婉柔和的声音异常富有念象力，虽然我从未睹过雪，脑子里仿佛还是第一时间蹦出了这首河东先生的《江雪》。 “那姑娘你在这边念书，家中长辈可有一起过来？” 摇了摇头，卜盼语气迟疑地回答道：“母亲舍不得离开汀县，而家父……家父已去世多年，是母亲一人将我抚养长大。” 闻言全桌的人皆是沉默，我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心里却有份同病相怜的感到，念起了离家出走的母亲。 姜如看向卫清漪那边，而后微摇头，向卜盼歉然道：“好孩子，是姜姨唐突了。” “没有，姜姨，还有大家。”卜盼嘴角再次抿出微笑，我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她看了看我们全部人，“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结，现在说出来感到轻紧了些。” “并且青雨还有两位师兄，他们都对我以诚相待，既然姜姨问了，我便也不会隐瞒。” 最后她的眼光停在张长乐的身上，轻声道：“也不念隐瞒。” 此时的我只念再次挪一个窝，心里直叫为什么自己要坐在这两人身边啊，感到许多余。 这回他没有躲开，而是直直看着卜盼，语气慎重地道：“盼姐你宁神，以后若是有坚苦尽管说。姜姨，我母亲，还有姨娘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肯定会帮忙的。我虽然比你小，但气力应该要比你大，其余不敢说，有人欺背你我必然帮你打回去。” “还有我，还有我，青雨也要帮忙。”另一边的林青雨手里拿着筷子，便举手叫道。 喜欢捉弄女儿的卫姨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遇，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嗔怪道：“小丫头，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 林青雨一时哑口无言，筷子抵在下唇，眼睛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念出来，最后颓然，不满道：“青雨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卫青漪摸摸外甥女的头，鼓舞道：“青雨乖，你现在小，等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帮忙盼姐姐了。” “嗯嗯，那我要快点长大。”单纯的林青雨如此说道。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轻笑。 这时卫清漪盛了碗莲叶羹递向卜盼，后者赶紧起身接下。 前者皎白如月的面容露出慈柔的神色，向女孩慰声道：“小乐说得没错，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要记得我们，虽然微薄，也能帮忙一两。” “嗯。”卜盼只俭朴应了一声，可我这时才真正觉得她是接受了大家的好意，“还请姜姨，两位卫姨唤我阿盼，从小母亲便是这样叫我的。” “好，阿盼，以后可不许客气睹外哦。”很会自来生的卫姨语气亲热，随后朝妹妹看去，“妹妹，以后让阿盼和小路唤我莲姨吧，叫你卫姨。不然若是叫声卫姨，都不晓得是在叫谁呢。” “提及来，我们姐妹俩的名中都有个清字，就是妹妹你呀最后是个涟漪的漪，和姨实在分不清呢，咯咯咯！” “哎呀，姐姐，孩子们都在呢！”伯母卫清漪对自己的姐姐仿佛也是毫无举措，无奈之余也只能点头同意。 我在一旁细细听着，这才晓得卫姨，舛讹，现在应该是莲姨原来叫卫清莲。 在此之前只知她和伯母……卫姨是姐妹，但出于礼貌一直没有问全名，今日总算是清楚了。 这时心里一突，察觉到有一道眼光向我看来，除了张长乐自是无他人。 他看向我，故意稍大声地道：“我说路仁，既是聚在一起吃饭，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这话听得我眼角直跳，心里却没多大火气，或许是听久了曾经觉得麻木。 但这也确实是我的原因，相比于说话，自己更愿意侧耳倾听，然后在心里作出念法和回应，但鲜少说出来。 “听你们说就好，我都听在心里的。” 张长乐自是晓得这一点，就是念报复我，故意这么说。 “哼哼，提及来今天这个聚会，还和你有点关系的。” 他哼气两声，脸上挂着晓得我不晓得的事时的得意神色，结果就被走过来的卫青漪敲了下头。 “张长乐，都跟你说几次了，不许欺背小路，当耳边风了是吧。” 双手抱头，张长乐缩了缩头，很委屈地道：“娘，这还有其他人呢。” “哧哧~”林青雨掩着嘴，可弯起来的新月暴露了她此时的表情。 卜盼也是微微低下头，看模样也是被逗笑了。 我也很无奈，他就是不长记性，有伯母在他又怎么能“猖狂”得起来。 “不过长乐，刚刚你说与我有关，是什么意思？”玩闹之后，我还是问道。 “我来说吧。”谈到这件事，姜如也是满脸笑意，看着我，缓缓开口，“妞妞妹呀，估计明日就会生了。” “啊，这么快？”我先是惊诧，随后笑了起来，点点头，“算日子是有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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